见残疾马并没有逃跑的样子,轩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几个野果子,虽然现在时至夏末,这几个早产的果子不大且还带着一些酸涩味儿,但这是轩所能拿出来对食草动物来说,诱惑力最大的食物了。
果子悬浮在水潭里,顺着轩荡起的水波一点一点地朝着对面漂去,“我不觉得它会吃你施舍给它的东西,虽然它失败了,但是它还是一匹野马王。”辕似乎对这鸿澄澈的泉水很有兴趣,从来到这里就不断地在掬水饮用。“试试,人总归要有点梦想的,万一成了咱们就有了一个相当优秀的交通工具了。”轩啪嗒啪嗒地打着水花,看着果子忽忽悠悠地漂到那匹伤马的嘴边。
果子如轩所设想的那样,不偏不倚地漂到伤马的嘴边,而伤马也如同辕所预料的那般,对送上门的美食一点兴趣都没有,它甚至懒得抬眼看那两个黄澄澄的果实,仍旧心无旁骛地喝着面前的泉水。
最终,在轩失望的眼神里,那匹落败的马王直到喝饱了水离开,为没有去理睬泡在水面上的果实,它颤抖着身躯离开,就跟它来时那样孤独而骄傲。
“我现在冲上去把它给强按倒还来得及吗?”轩收回水灵灵的果子放在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顺便把另一个丢给辕。“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比较好,你要是真上去,得到的只会是一大块新鲜的马肉。”辕接过丢过来的果子,也不管上面还挂着的水珠就下嘴,还含含糊糊地驳斥了轩的想法。
二人就这么啃着果子看着那匹伤马颤颤巍巍地往未知的远方走去。
可惜他们没能见识到这位落寞马王潇洒地离去,它在强撑着走了一段路后,终究还是倒下了,“死了?”轩停下来嘴上的动作,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那具倒下的身躯,“不知道,不如你去看看。”相比之下,辕显得不为所动,仍旧卡嚓卡嚓地啃着手里的野果子。“也是,白捡的晚饭,不捡白不捡。”轩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野果子塞进辕的手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伤马身边。
马还没死,但是或许已经离死亡不远了,离近了轩才发现,这匹马的伤势远比他之前看到的要严重得多,天气炎热,这匹马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非但没有结痂,反而开始发炎流脓,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
轩有些犹豫,他太想要一匹能够代步的马匹了,更不要说是这种堪比马王的存在,可是这匹马的伤势出乎了他的预料,自己仅存的一点酒精也在泾渭城被那老人全部要走了,现在要想救活这匹马,只能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消炎药,但是那么重的伤,用了药也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死了没?”慢了一步的辕捏着手里的半个果子跟了上来,他对这匹倔强的马也很感兴趣。“没死,来搭把手。”轩决定还是赌一把,既然它能在受伤后还坚持那么久不死,那他对它那顽强的生命力就有了一丝期盼,只要自己能把它养回来,就能花费最少的时间获得一匹资质上佳的脚力。
清澈的水流哗哗地流淌,轻抚过马儿的伤口,也带走了一丝血污与脓水。二人费尽力气把伤马拖到水潭边,也没见它有什么动作,轩拿小刀割去那些腐烂的肉块也只是让它的身躯轻微地抖动了两下,直到它的伤口处露出殷红的活肉,轩才长出一口气,清洗干净伤口,把药粉小心地抖落上去,辕也适时递过来一坨绿色的药草糊糊,药品不够,只能从大自然中灵活取用一些有用的天然药品。
“总算搞完了,不过在这家伙能活动之前,咱们可挪不了窝了。”轩擦擦布满汗珠的额头,欣慰地说,得亏他骨裂的右手几天前康复了,否则那么沉重的一匹马他还真挪不动。“它要是活不过来,或者伤好了就跑呢?”对于轩的这种赌博行为,辕不是很看好,在他看来,也许获取一份大量的肉类是一种更为稳妥的方式。“不至于吧,我听说马是一种通人性的动物,我这好歹救了它一命,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无情吧?”轩很乐观,但是还是把辕的话放在了心上,在它的腿上挂了个松松垮垮的结,只要一马有大动作,这个结就会马上收紧。
“接下来就得看它自己了,既然它觉得自己能当马王,总得证明一下自己吧。”轩看着依旧处于昏睡之中的伤马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