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路可逃(1 / 2)

我在校外租了一间出租屋,一室一厅一卫,一个人住还算宽敞,离学校也近。租金有点儿贵,不过就当买个安全感吧。像我这样离群索居的人,最缺的就是安全感了。

闲话少说,我得先看看我的新居所。最先把我目光吸引过去的是阳台:阳台和客厅是连着的,中间隔着折叠门。阳台上用三脚架架着一台摄像机,我想那应该是上一任租客忘记搬走的吧。

我自然不会有把这台摄像机占为己有的念头,但我对它所拍摄的内容还是很好奇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吧。我就这样说服自己,打开了摄像机。

第一个视频拍的是猫:那只猫坐在电视柜上,舔着自己的爪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看来前租客是个爱猫的人,没事的时候就躲在阳台,偷拍自然状态下的猫。过了片刻,视频里的猫挪动了位置。奇怪的是,镜头并没有跟随着猫移动位置。镜头在轻微颤动着,这说明是有人在摄像机前的。那么,他拍的就不是猫了,只是那只猫无意中闯到了镜头里。他在拍什么呢?

这时,一只手从视频里钻出来,拉开了电视柜下的箱子,看来是要拿什么东西。

我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我租房的时候,房东和我强调过他的房屋只租给单人居住,也绝不允许租客带朋友进楼进屋。那么前租客在拍视频之时,屋子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的。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手是谁的?

突然,视频里的猫弓起了身子,一身毛都梦了起来,同时叫了一声。可惜的是,由于镜头的原因,并不能看见它在对着哪个方向嚎叫。

我拍了拍胸口,关掉了这个诡异的视频,然后在视频列表里翻来翻去,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最后一个视频的简缩图上。

我带着剧烈的心跳打开了这个视频。在它要显露出画面的一刹那,我有一种感觉:这个视频带给我的冲击力会是刚才那个的十倍。

视频一开始,一个人推开门走进了客厅。我一看那个人的相貌,就骇然得说不出话来了——天啊,那是我!准确地说,是十分钟前的我。我看着视频中的自己把行李包扔进卧室,然后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休息。大概几分钟后,视频中的我起身,向阳台上走来。

紧接着,镜头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这说明就在刚才,当我看见阳台上的摄像机,并向阳台走来时,摄像机前还是有什么东西存在的。

我错了,在我看到前面那个诡异的视频时,我不该问那只手是谁的,这个答案显而易见了,那是前任租客的手。我应该问的是,摄像机前的“人”是谁?

日记

我立马退出了阳台。我说过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而阳台上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无疑对我的安全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我退到客厅尽头,背后就是通向楼道的门。我依靠着厚实的门,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一阵尖锐的铃声把我吓得几乎跳起来。

我警惕地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生,穿着牛仔衣裤,剪着短发。

他抢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许其淮。”说完,他的目光就往屋子里瞟来。我能感觉到,他看的是阳台的方向。

许其淮,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哦,我想起来了,在房东递过来的登记簿上,我看见过这个名字,他是这间房屋的上一任租客。

我说:“你不是许其淮,我住进来才小半刻,只是简单地移动了一些家具的位置,可是我看你的眼神,仿佛对这间屋子很陌生。”

门外人笑道:“你这家具摆放的位置确实比我要合理许多,我只是在欣赏罢了。”

我的声音变得更冷了:“那你就更不是许其淮了。我刚搬进来,根本没时间移什么家具,连行李包都只是扔在了卧室,没来得及打开。”

门外人的脸色变了,喊道:“我不是来害你的,记住,千万别去碰……!

我讨厌欺骗,于是,他的声音被愤怒的关门声淹没了。千万别去碰什么?那台摄像机吧,我已经碰了,那又如何呢?

陌生人的欺骗并不会让我太介意,就当是遇见了一个疯子。我不想理会那台诡异的摄像机,强迫自己休息一会儿,可实在睡不着,于是起身去捣鼓电视机。想到自己又没爱看的频道,又把电视给关了,顺手打开了电视机下的箱子。

木柜里放着一本孤零零的日记,猩红的外皮上写着“许其淮”三个字。

这是许其淮的日记本,我把它拿出来捧在手里,也没多想就打开看起来,并念出了声:“我喜欢这儿,它不算大,但很精致,阳光能把它照得很通透。嗯,我得开始打扫了,喜欢一个地方,就连打扫也能变成一件幸福的事情。角落有些蜘蛛网,没关系,扫帚在手,只需要弯弯腰就能解决它们。打扫完,我开始胡思乱想了,我总感觉那扇简单的门不太可靠。于是,我打开柜子躲了进去,这下安全多了。”

我走进卧室,去看那个大衣柜。我也曾幻想过躲在一个小空间里,只凿开一条小口子供自己观察外面的种

种,而外面的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于是,在这个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衣柜的门。我把衣服挤向两边,弓着身子坐了进去,再把门关上。顿时,眼前漆黑一片。

突然,我觉得日记本里记载的内容很不对劲儿。这种不对劲儿的感觉,是从那句“只需要弯弯腰就能解决它们”起,就开始弥漫在我心头了。

我记得房东曾说过,他会隔三差五来给房屋做一些简单的地面清扫。那么,地面是不会存在蜘蛛网的,毕竟蜘蛛网的形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如果地面没有蜘蛛网,那么哪儿会有呢?

天花板。

想通这一层后,我浑身仿佛通了电,不由地抽搐起来。我想着一个“人”在天花板上行走,然后弯下腰清除了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

这个署着许其淮名字的日记本,里面的日记根本就不是他写的。

而我,居然追随着一个日记本的脚步,躲进了这个黑黢黢的衣柜里。

迷宫

我是绝对孤独的那么一个人,造成这样的局面是我的咎由自取。我自卑、寡言,拒绝任何人的接近,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所以说,我没有朋友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我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懂得圆滑处世,那么就不会孤独地搬进这间房屋,更不会躲在一个大柜子

里。

好了,自怨自艾又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先思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

我想,那个伪装成许其淮的人让我千万不能碰的东西,并不是摄像机,而是箱子里的日记本。他的提醒是善意的,不过我没有听他的,于是一脚踏进了这个致命的游戏里。

几分钟前,我开箱子拿日记本的动作,让我觉得很熟悉。哦对了,那个视频中,就拍到了许其淮拉开箱子的手。我恍然觉得,那个视频是提前为我拍好的。当然,还有另一种解释:我和许其淮都是这个房屋的租客,我们都陷入到了一座危机四伏的迷宫里。迷宫里的路四通八达,却只有一条路能让我们活下来,而打开箱子拿起日记本就是在迷宫里必须迈出的第一步。

那么许其淮呢,他活着离开这间房屋了吗?这个问题让我很恐慌,许其淮的结局很可能就是我的结局。衣柜里塞满了衣服,不是我的,可能也不是许其淮的,所以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突然,一只僵硬的手“啪”地一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虽然我看不见,但那几根粗硬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时,就已经告诉我落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我用浑身的力气撞开衣柜,跌坐在了卧室里。一具用大衣包好的尸体直挺挺地从衣柜里栽了出来,大衣散了开去,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尸体那张青灰色的脸,我在房东的租客登记簿上见过,那是一张笑容灿烂的照片,下面写着“许其淮”三个字。

许其淮死了,他在迷宫中走进了死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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