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芝捂着脸颊痛哭着,她虽然常年被家暴,但也习惯了。
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大声对着常年家暴的爱人怒吼道:“离!我早就跟你过够了!”柏溪芝话语落下,双手垂在两旁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双手因为常年无法闭合的伤口而落下了疤痕,嘴角也是前一天晚上留下的淤青,唇纹干裂好似受尽虐待般。
男人瞪大双眼瞧着对面曾经百依百顺的女人,如今却这样对待他,他火气一下子就被顶了上来,嘴裂开骂到:“你大呼小叫的给特么谁看呢?啊?!”
男人名叫终独朗,从小就是数不尽的优待,因为家里极度的重男轻女他才会这样。
在他之前全部都是女孩,他的姐姐少说也有六个,他母亲为了要个男孩不断的找人做法办事,她更信任当地的人,那边的人多数养鬼。
钱也花了,事也办了,两人好不容易出了个男胎,生产后发现是男孩本来是件开心事,可他们不但不好好教导反而一味地纵容,终独朗没上过学,甚至三观都不复存在,他从未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从来都是对他的绝对性服从,从来没有低头认错的时候。
终独朗是十里八乡恶名昭著的混混,偷鸡摸狗的事一件没少干,他有个远方表哥,因为赌博杀人进了牢狱,后来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把人弄出来了。
柏溪芝觉得这样不好,可她也不敢说,她怕惹得终独朗不高兴就打她,她受够了,她再也不想见到连自己孩子也要伤害的男人了。
她以为他会顾及孩子而改变态度,可她赌错了,她当初不该不顾他人反对而跟了这么个人,她后悔了,可她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死手,终独朗差点杀了他们母子二人!
柏溪芝为了他的儿子也不能再跟这种男人待在一起了,她要离婚!
可未等柏溪芝说出,终独朗先提出了离婚,柏溪芝发抖其实不是对昔日的爱人恐惧,她是开心,她现在开心的不得了,这句话不知她盼了多少年。
男人明显被女人的声调激怒了,抓着女人的头发用力撕扯到自己膝盖旁,柏溪芝因为惯性再加上常年吃不起饭而被拽坐在地上。
那时的柏晟还不叫柏晟,他叫终余,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很讨厌,总觉得自己会被遗弃在寒冷的雪地里,慢慢冻死。
终余那时还是十六岁,他没上过学,也不懂的善恶如何区分,都是他母亲教他的,他那时不懂母亲明明知识渊博为何不离开父亲呢?后来知道了,原来这房子是母亲的,母亲是那么的瘦弱,父亲和表叔打人好似杀人般。
他知道母亲如果一次失败那么就可能终身残疾,或者说是他会变成单亲家庭,他终是接受无能,他想保护母亲,母亲待他极好,他不该这样冷眼旁观!
终余唾弃着自己懦弱的行为,怒气冲进手指,用力攥紧手心,对着终独朗面中就是一拳,怒声喊道:“放开你的手!”
“咚!”
一声骨肉的撞击使得终独朗从木椅上跌坐了下去,独终朗不可思议的捂着鼻子,血液止不住的从鼻孔了喷涌而出,血液滴在他干净的衬衫上。
终余脑子一片空白,他仅存的理智警告着他,不能和父亲一样,他不要变成伤害他人的人。
终余的眼睛看向终独朗刚刚坐过的椅子,那椅子是母亲新打出来的,之前父亲不知道砸碎了家里多少家具了,他浑身在发抖,柏溪芝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不敢置信的瞧着终余。
她怕了,她怕她在自己最软弱无力的时候终独朗会杀了终余,她知道终独朗是什么样的人,她当初爱他就爱在他力气大,她以为他可以保护好自己,她错了……
原来……这一身力气还能这样伤害自己……他可以这样对别人也可以这样对自己啊…
柏溪芝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后悔,她太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呢,她不能哭了,不能再软弱下去,她得保护自己的孩子,怎么办…怎么办……
柏溪芝急迫的左右看着,她该用什么东西保护终余?最终她找到了一个擀面杖,上面斑驳的血迹是她额头留下的,那是独终朗打她时留下的血迹。
柏溪芝梦的站了起来,跑了两步拿过充满血迹的擀面杖,挡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指着终独朗,声音颤抖:“终独朗!你不许打我的孩子!”
终独朗还未从骨裂的疼痛中缓过来他的表哥就从外面回来了,他表哥身上戾气很重,他瞪着举着擀面杖的瘦弱女人,不屑的啐了一口道:“就特么你这个臭娘们是吧?我杀了这么多人也不怕谁!”
说着终独朗的表哥撸着袖子就要打柏溪芝,终余一把将柏溪芝拉到自己身后,开口道:“我打的。”
柏溪芝听完这话脸都白了,她怕她的孩子会受伤,她不敢赌这个,双手颤抖的拽着终余的衣角,小声劝阻道:“别和他起争执!”
可终余依旧瞪着终独朗的表哥,他表哥生起气来跟打了鸡血一样,他脖子上的血管凸了出来,指着终余道:“你当我不敢打死你是不是!还不都是那娘们挑唆的!我要打死她!”
伸手要抓柏溪芝的头发可却被终余拦了下来,终余夺过柏溪芝手里的擀面杖上去就砸在终独朗表哥的头心上,擀面杖断了,独终朗表哥的头中央留下了浓厚的血液。
柏溪芝彻底傻眼了,她连忙拉着终余向外跑,可终于就好似焊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拽不动,柏溪芝终是哭了出来:“走啊!你给我走!”
终余听着她的哭喊也是爆发了,指着坐在地上的两人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还放不下他吗!”柏溪芝捂着脸,她心里止不住的酸痛,也不知是因为孩子对自己的误会还是怕自己的孩子被抓走,她好怕终余进牢的那天。
她不敢想,她边哭边摇头,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走啊…快跑啊…呜…快跑吧…”终余的火一下子就灭了下去
她叫我跑啊……
我还以为……
终余搂住了他的母亲,他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他心疼他的母亲,他怕失去母亲,可是他不懂得如何保护她…
终独朗半晌才缓过来,将捂着鼻子的手蹭在了自己衣角上,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晃了晃坐在那把椅子上,开口道:“你跟我离婚,终余给我,我不再找你麻烦,要不然我天天来打你们两个,或者说你喜欢晚上睡觉被烧死”
终余听了这话心生恨意,他瞪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恨他,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柏溪芝不愿意,喊道:“凭什么!你不能带走我的孩子!你带走什么都可以!不许伤害我的孩子!”
终独朗被打的疼痛加剧,也没力气砸东西了,终余拍着母亲肩膀宽慰道:“你等我,我会回来接你的。”
柏溪芝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什么都没了…
就…
她的孩子就这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