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沙哑异常,却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你醒了?”
喻惊浅看着那双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吞了吞声,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并没有因为云川熟悉的声音,就第一时间凑过去。
看起来像是恢复了些理智,但是在没有完全确认之前,她还是保守地站在原地。
雪狐狸呆滞的眸光,在木屋的四周转了一圈,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他迟疑地爬了起来,这次惊觉自己的兽形,好像变回来原本的模样。
云川脸色大变。
他怎么会变回原来的兽形态的?!
黑祭司不是说,他以后想保持意识,只能用幼崽的形态继续生活下去吗?为什么现在……
云川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意识很清醒,没有要失控的意思,身体的力量也很充沛,甚至……
随着他的意念移动,他竟然就这么变回了人形态,很轻松,没有一点阻碍,完全不像之前失控的时候,对自己的身体一点掌控力都没有。
他变回了人形态……
这一惊喜发现,砸得他晕头转向,他欣喜若狂地试探着,又从人形变回了兽形,两个自由地切换了三四次,云川才终于敢肯定了。
他好像不受兽化影响了,身体恢复到了原来的时候,可以自由地切换双形态,完全没有阻碍。
而且……原本觉醒的兽魂的力量,好像解除了封印,变得更加充沛了,浑身充满了磅礴的力量……
喻惊浅眨了眨瞪圆的眼睛,平复好心情后,哑声,“咳……你没事吧?”
云川抬眼看过来的眼神里,蕴含了太多情绪,浓烈炽热,但里头含着的欣喜最为明显。
“小喻……”
眼前视线清明,兽人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看到了心心念念依旧的小雌性。
他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情绪稳定的样子……
在喻惊浅略显警惕的目光下,兽人站直了身,逼仄的身躯,完全将自己笼罩在了他的影子之下。
然后,她惊愕的视线中,兽人一言不发,沉默地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宽厚的胸膛,炽热温暖,让原本出了一身冷汗,后背发凉的喻惊浅,重新回暖了。
“你……”
喻惊浅愣住。
…
小木屋里发生的一切,无人可知。
在这寒冷的冰天雪地里,除了簌簌的雪花打在屋檐、树梢、地上的声音外,再无别的声响。
院子外的雪地里,地窖的门,朝天敞开着。
喻惊浅缩在楼梯底下,躲着天空上方落下来的雪花,看着爬在木桶边上,抱着生冻的肉,啃得酣畅淋漓的兽人,艰难地吞了吞声。
“你慢点吃……”
她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苍白。
因为地窖里囤着的,够她吃两三个月的肉,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已经去掉了一大半了。
只剩一些挂在树枝墙壁上的咸腊肉,不合适生吃,否则可怕会被齁咸死。
“咯咯咯……”啃生肉的声音,还在不绝如缕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原本摆放整齐的地窖,也被兽人这粗暴的动作,弄得乱七八糟的,地上沾了不少肉碎沫,有些血水滴在了木板地上。
这生啃肉的画面,看着实在血腥。
喻惊浅盯着看了两眼,觉得有些反胃,便挪开了眼睛,朝着另一个角落看去,眼神开始放空,思绪出神了起来。
显然,云川的兽化控制住了……
还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被控制住的。不对,应该是因为她身上那股神秘的森林之力的作用下,兽化的症状得到了…抑制。
至于会不会重新兽化,这个她还无从得知。
从刚刚云川解释的话中,她也得知了他离开了之后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确实因为兽魂觉醒,打破了祭司留在他身体里的封印,也直接导致了他兽化。
兽化之后,在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一路朝着兽城赶去,也很可惜,他还没进到兽城,便完全兽化了,意识难以控制之际,他在丛林里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祭司。
一个自称为黑祭司的兽人,他看不出那兽人是哪个部落的,但是他和那个兽人做了个交易。
很简单的交易,告诉黑祭司怎么进到兽城,那时的他,距离兽城的领地只有一步之遥了,别无选择的他,答应了这笔交易。
他把身上能进入兽城的令牌,给了那个黑祭司,然后在黑祭司的治愈下,他的兽形缩小,恢复了失控的意识。
之后也就是喻惊浅看到的现在这个样子,云川恢复了意识后,等确定自己真的不会再失控兽化了,才从兽城的边缘离开,与黑祭司分道扬镳。
他没有停歇地赶了回来,这个过程遇经历了什么,云川没有吐露太多,只是说赶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大雪,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
而且,因为兽形缩小,他没办法捕抓猎物,饿了很久,能找到她,可以说是完全靠意志在坚持。
“咕咚——”
最后一口肉,生咽进肚子里。
狼吞虎咽的兽人,总算在饥饿中,恢复了理智,抽空朝着地窖的角落,喻惊浅所在的位置,扭头看了过来。
“小喻,我吃饱了……”
云川擦了擦嘴上沾染了的血迹,看着被自己弄乱了的地窖,表情变得有些心虚。
刚刚……实在是太饿了,明明兽形缩小的时候,没有那么浓烈的饥饿,但是恢复到原本的兽形,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饥饿感,让他恨不得抱着雪啃。
“小喻…小喻……?”
云川连着叫了两声,喻惊浅都没有反应。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小雌性背对着他的后脑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他好像吃得太多了,小喻生气了……
云川左右扭头看了两眼,安静收了声,默默蹲下身,收拾起被自己弄乱弄脏的木地板。
等喻惊浅回神的时候,听到琐碎的声响,扭头看去,便看见兽人不知什么时候,拆下了围在腰间的兽皮,用兽皮擦拭着脏污的木质地板。
这一场面实在刺激……
“你……”喻惊浅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他声音的云川,转身扭头看了过来。
光溜溜的画面直冲眼前,喻惊浅下意识闭上眼。
“小喻…?”
云川茫然的声音,在耳旁传来,由远及近,他身上炽热的气息,直逼门面。
“你先把兽皮披回去!”
喻惊浅脸红耳热地低吼了一声。
真是的,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