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时节，夜晚还是要燃起火堆暖一暖，龙野盘膝坐在洞口，拨下腕上佛串，头顶月光，开始低声诵念。

孟笑离走出来，坐在龙野侧边，将头倚靠在龙野肩上，半仰头看着月色微凉，耳中听着龙野嗡嗡的诵念之声，孟笑离勾起心中久远的回忆。

那一段跟随师父独孤老大修习内功的时光，从破晓到沉沉的月色，那一方冰凉凉的青石，还有师父的唠叨，以及自己的瞌睡。

当时只觉度日如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回不去的美好记忆。师父不在了，可他的传授始终都在心里，受益终生。

孟笑离想到这里，猛地坐起身，龙野察觉，半抬眼皮斜看孟笑离，只见孟笑离盘膝坐正，双手平摊在膝上，似是想重修内功。

龙野不以为意，又合上双眼，继续诵经。

孟笑离按照师父传授的心法，重新从零开始，试图打通任督二脉，调动真元之气，将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凝真元于丹田处，试了半天，突听孟笑离一声轻叹。

龙野抬眼看向孟笑离，柔声问道：“怎么了？”

孟笑离失落道：“现如今，我连第一步，开通任督两脉，都做不到了。”

龙野侧过身，抬手为孟笑离理了理鬓边碎发，安慰道：“这种事急不得，修习内功，最忌讳气机紊乱，内心不静。”

孟笑离沉吟片刻，忽地一笑，点头道：“对，我做不到内心平和，便会重蹈覆辙，再次走火入魔，必死无疑。”

“所以，”龙野侧脸认真的看向孟笑离，劝道：“与其练功送命，还不如普普通通，你已不再需要它了，有和没有，顺应天意，只需要过得自在点就好了。”

孟笑离认同的点点头。

二人夜间在篝火旁合衣睡下，直至半夜，孟笑离迷迷糊糊感觉到体内寒凉刺骨，心中只道秋日寒凉，火堆的火大概是燃尽了，睡得沉又不想起，便只往龙野怀里凑去，过了一阵，又觉体内热火灼烧，丹田处融融暖意，朦朦胧胧间只以为是龙野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冷，起来重新燃火了。

不久之后，孟笑离只觉体内气体乱窜，搅扰不安，实在睡不实了，便终于爬起身，开始运功打坐，顺理真元之气。

龙野从睡梦中苏醒，见篝火还噼里啪啦的燃着，只是木头不多了，火势也弱了，见孟笑离打坐，便没打扰，独自出洞去折树枝，回来添柴。

龙野走回来，见孟笑离仍然坐着，但周身见汗，眼睑抖动，龙野添了些柴，便坐在孟笑离身边观察。

过了一阵，孟笑离长舒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半蹲半坐的龙野，先是一诧，然后解释道：“你也醒了，我这体内不知怎么，多了许多气力，混搅，乱窜，我尝试压制和理顺，现在终于是安分多了。”

龙野嘴角微微上扬，温柔的盯着孟笑离看，孟笑离擦了擦额上的汗，奇怪道：“你看着我干嘛，又不说话。”

龙野方轻声道：“我能感受到你有内力，虽然轻微微，只有二层，正处在吸纳万物之精的阶段，兴许你还可以重来。”

孟笑离疑惑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万分不解的对龙野道：“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到呢？并且我完全也使不出啊，只感觉比之前精神，气壮了点。”

龙野道：“你得到过修习内功心法的要诀，再次修炼总比初学要容易得多，但仍然要谨慎小心，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孟笑离点点头道：“是的。”

龙野打量了一下孟笑离，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好受些了，就先睡吧。”孟笑离方同龙野在这石头洞里歇息至天明。

次日一早，日头高照，孟笑离悠悠醒转，见龙野早已醒了，只是因为孟笑离枕着他的手臂，他担心起身会弄醒孟笑离，便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看着孟笑离睡觉。

孟笑离坐起身，叹声道：“咱们俩真有意思，好好的香屋美室不住，偏偏跑来住这石头洞，虽是各地云游，终了还是要回归田园方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