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另一边的左护法宁愿,听到纪红鸾终于进入正题,期待着她能说出些什么阻挠此次行动的话,结果,只听纪红鸾郑重道:“此一战千难万难,但是一定要打,我回来全力支持盟主,不知盟主有何计划?”
左护法宁愿一听,失望的微皱眉,沉着脸望着纪红鸾红润的侧脸。
孟笑离深叹一声,道:“这本就是一场大逆不道的行动,我亦是没有办法悄声进行,如此天下轰动,并非我的本意,但既来之则安之。关于这个穹谷,我已派人暗访过地形地势,此谷山石土坡为结构,内有湖泊,四面环闭,只有一条石山堆砌的峡谷为通道,按说这样的地势,对东厂非常不利,不知崔心智为何要选在此处处决龙野。”
纪红鸾则道:“其实这样的地势,对东厂不利,但反过来想,对我们也并不友好,就看谁能抢占先机,这样一个山谷,太好围了,而且只有一个出入口,只要掐住峡谷口,那谷内的一切,便如瓮中捉鳖。即使东厂出什么后招突袭后方,我后方还有南部支援,乃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倒也未必吧!”一旁的左护法宁愿冷声打断道:“我们看到的,只是东厂想让我们看到的,老谋深算的崔心智,为何会选址在此,怕只怕崔心智料定我们会如此计划,到时候崔心智亮出后手,在那翁中的就该是我们了。到此刻在明知我红衣教会来劫囚的情况下,东厂都没有派兵拦截我红衣教,他就是等着我们跳进去,好灭我们一个全军覆没。”
纪红鸾侧转头看向冷艳的宁愿,点头道:“当然,双方都大张旗鼓表明自己的意图,怎能不精心计划。但此战不打,红衣教在崔心智那里,就永远得低着头。最重要的是,崔心智小人当道,多少江湖人欲除之后快,这件事别人干不了,便由我们来干。即使是蛮干,我们人手充裕,胜算很大,只不过该如何收场,也是一个难题。”
宁愿望着纪红鸾眼中多彩的神光,忽觉得出走一年,纪红鸾丝毫没有历经世事的成熟,反而更加的意气用事,为了一个面子,一个说法,不惜代价,不计后果,一个挂着红衣教军师名声的女人,出去走南闯北,常人都是要给个三分薄面,哪还有什么苦,什么残酷的人性,叫她尝一尝。对比过去的她,简直是有过之而不及,这个人是一个聪明的顽童,但也只能是一个聪明的顽童。
确定了计划后,几个人又进行了久别之后的盛谈,有聊不完的话,也有不约而至的黑夜。
过了几日,风云馆门主吴玉虬来访的消息,传进了孟笑离的营帐。
孟笑离立即起身出帐迎接,远远的见到,在凛冽的寒风中,冷面书生吴玉虬带领弟子,白衣翩翩,长身玉立站在雪中,见到孟笑离出来,将诛心笔旋于身后,端步上前。
二人互相搭手施礼,孟笑离亲切的询问道:“吴门主是就在此处,还是长途跋涉而来?”
吴玉虬温文尔雅,音润如玉,回答道:“我是特意从杭州府赶来见你。”
孟笑离忙侧身抬手请道:“快快里面请,先喝口热茶。”
吴玉虬也不推辞,谦和的与孟笑离身边的左右护法宁愿和乌羽,以及军师纪红鸾各施了一礼,然后带着四名标致的男弟子,大弟子司流年、二弟子花流觞,老三古流璃,以及四弟子叶流星,一同走进孟笑离的营帐内。
孟笑离招呼着女弟子上茶,随即和吴玉虬分宾主,在茶桌前就坐。
其余人或在外围就坐,或在二人身边端站。
孟笑离当先开口道:“吴门主此次前来,是为了红衣教出战东厂的事吧?”
吴玉虬微一点头,道:“孟盟主兴师动众,前来应战,实在不妥,作为老友,我是特意过来劝你,要三思而后行。”
左护法宁愿站在一旁,听吴玉虬一番话,目光从酷冷转为好奇,不免另眼相看于吴玉虬。
孟笑离问道:“是风云馆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吴玉虬叹道:“崔心智故意将斩首龙野的事昭告天下,自然是为了激怒你,引你前来,他也早有准备,东厂人手不够,就请动锦衣卫帮忙,甚至埋伏了大量无派别打手针对红衣教的进攻,另外在民间大肆鼓励百姓踊跃参加,届时百姓掺和其中,有任何闪失,都是你的罪过,到那时红衣教难免掣肘。”
孟笑离听后,发出一声冷哼,半笑道:“也就是说,在那谷内会有无数百姓做他的挡箭牌,崔心智原来是准备的这一招,他倒是把百姓的命豁出去了,反过来罪名都得我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