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笑离看了看身边的龙念泽,轻声道:“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置她们呢?”
龙念泽心下一个激灵,忙拱手道:“这是盟主的弟子,盟主如何处置,旁人都没有资格二话。”
孟笑离点了点头,转身下山,随口说道:“那就都杀了吧!”
龙念泽快步跟随,回应道:“杀了她们也是天经地义,可是······”
孟笑离听出龙念泽还有后话,故意放慢了脚步,只听龙念泽道:“说杀就杀,难免对盟主的名声不利,很多人看不透是她们背叛在先,却要说盟主对自家弟子不讲情面,更寒了红衣教弟子的心。”
孟笑离在前头缓步走着,耳中听着龙念泽的规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追问道:“那依你的意思?”
龙念泽几步赶上前,劝道:“杀是杀不得,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好生安顿了这群抗议者,这不仅收买了人心,还让外人看到了盟主包涵天下的胸怀。”
孟笑离听后,双眉高展,不可思议的斜看自信的龙念泽,脸上浮现起数九寒天吃人的笑容,随后顺从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会考虑的。”
然而辗转多日,龙念泽并没有等来抗议者和逃亡者被释放的消息,却等来了年下第一场冬雪。
左护法宁愿和右护法乌羽也日日在地牢,照旧在对逃亡者废除着武功,从前还在晚上回幻梦楼守卫孟笑离,近两日竟连晚上也不回来了,只留龙念泽身前身后的伺候着孟笑离的起居。
龙念泽也是细心勤快,从未出现过差池,深得孟笑离的信任和喜爱。
这一日,鹅毛白雪扬洒人间,把孤立岛山上山下装点一白,幻梦楼内炭火“噼啪”燃得正旺,熏的人心暖烘烘的。
龙念泽在桌边整理着松林派送过来的一封封信帖,堆积如山,孟笑离却一封未有回复。
孟笑离歪在床榻边,烤着炭火,眼睛望着龙念泽瘦小的背影,忽然柔声问道:“你有多久没去看看你爹了?”
龙念泽一听,眼珠“叽里咕噜”乱转,回想道:“确实有日子没去了,不过他在那好的很,也没什么可惦记的。”
孟笑离温言道:“有空还是去看看的好,什么都不抵亲情。”
龙念泽听后,看了一眼榻上的孟笑离,眼角一眯粲然一笑,点头道:“知道了,过一会儿我就去。”
且说,既然答应了盟主要去看看自己的老爹,龙念泽也只好把好形象进行到底,忙完了活计,便大不情愿的向着极乐山头而去。
虽是临了冬,极乐山脚白雪覆盖,雪中依然山花烂漫,娇羞的在雪褥下捉迷藏,万花丛中一处独院,一座雪中木屋恬静的隐匿当中,不善佛龙野一身单薄僧衣,在院中独自忙碌。
龙念泽远远的看着父亲劈柴的侧影,多少年来,关于父母,龙念泽几乎是没什么概念的,只当自己是个孤儿,也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孤儿,即使父母在世,也是一个抛弃了自己的恶人形象,这么多年小小年纪,在外拼搏,为人奴仆,吃尽苦头和羞辱,从没有人能挺身而出为自己争取什么。
每当受尽委屈,独自在角落舔舐伤口时,龙念泽都会想到父母这个词,假若他们死了就算了,可是那个人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他们还活着。
可无论他们过得怎么样,都把她变成了这副模样,扔进了这种生活,自己都有理由怨恨,虽然后来亲眼见到了母亲的惨状,知道了仇人是谁,也认识了父亲,归根到底,龙念泽最不能原谅的居然还是这个父亲。
认为自己与母亲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把她们母女搞成了这样,从前没有的感情,现在依然是没有,以后也不可能再有。
龙念泽微皱着眉,脸上满是厌恶,但为了迈进这间小院,与这个和尚虚情假意的展开一番父女情,龙念泽改换脸色,挂起春风般的笑容,临近院门,便喊道:“爹,你在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