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钦抬眼望向高高的阁楼,惊道:“全部?一点没留下?”
吴玉虬淡淡一笑,回答道:“他那么多天坐镇苍宇殿,怎么可能留下痕迹,他可比我们更了解苍宇殿。”
姜玉钦疑惑道:“那叫老头子公开发文,只是为了我们十二人正名?并且掐准了崔心智不会对此事进行反击?”
吴玉虬却摇摇头,否定道:“他肯定会反击,只不过不是这个没什么大用的老头子,他心知肚明我们在朝廷里都安插着什么内线,他知道咱们的机密,咱们却不了解他,这是他的优势,他借着这个优势,一定会用来拔除我们的内线,这些内线对他和东厂极其不利。可他一旦有所动作,使这些人感受到危机,就会刺激我们这些外门弟子联合上书,弹劾崔心智,以求自保,老头子的文章将是他们强有力的后盾,以此,心虚的崔心智才能不过多纠缠,以免闹大了真的触怒圣上。”
姜玉钦会意的深点头,道:“重要的不是崔心智怎么看,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
吴玉虬认同道:“当初红衣教打压青楼妓馆,赌坊和匪帮,得罪了不少人,阻碍了不少人的发财路,引来了各种骂名,可偏偏就是这番举动,却得到了圣上的青睐,围剿红衣教,圣上下的令是打压和削弱,并不是全歼和覆灭。红衣教被灭,余党被捉,能大批释放,这其中虽不能忽视崔心智的某些私心,但主决断的还是要皇上,很多事崔心智休想左右皇上的意思,他不过是皇上身边应该听话的太监。”
“话这么说是没错,”姜玉钦忧思道:“崔心智惯会一手欺上瞒下,阿谀奉承的好手段,外面和底层的事,毕竟不是久坐殿堂的皇帝能知详的。”
吴玉虬却自信一笑,道:“那也未必,殊不知皇帝才是天下情报所的最高主使,知道事情是一码事,肯不肯做又是另一码事,想要皇帝替人做事,就得给他无法拒绝的理由,甚至情不自禁。”
正说着老四滕玉涛赶到殿外,出声禀告,吴玉虬急忙唤进来,滕玉涛见到二人,先是互相施礼,然后滕玉涛方坐下身道:“二师兄,你让我收集的反逆人员名单,已经统计完毕。”
滕玉涛将长卷递向吴玉虬,吴玉虬大致扫看一遍,道:“这些人死了的就不必管了,仍企图留在风云馆做事的都打发了吧,连同那些逃散的,以及追随东厂而去的,全部注明身份信息,无论内差还是外差,这些人不可靠了,终身不得录用。”
小十一姜玉钦不解道:“就这么放了?”
吴玉虬却平静道:“自古叛徒都是不可原谅的,尽管把这些人的名单誊抄下来,张贴在布告栏,投放在他们的家乡,要让那些对崔心智心存幻想的人知道,利用他们卖命,反过来想向崔心智讨赏,崔心智连块骨头都不会分给它们,那些叛徒最了解风云馆的手段,没有崔心智的帮忙,他们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高啊!”姜玉钦听后,不禁赞道:“二师兄,这比杀死他们还让他们难受,也让外门知道了招惹风云馆,余生便是享不尽的荆棘坎坷。”
吴玉虬将目光温和的投向滕玉涛,老四滕玉涛会意的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三人又聊了一阵,各自散去。
冷面书生吴玉虬背手握着诛心笔,登上苍宇殿内的阁楼,推开面向内院的窗扇,清风徐徐而入,院中忙忙碌碌修葺着战后的残破,风云翻转,物是人非。
老七谭玉宁在内院看到窗边的吴玉虬,用力的挥挥手,然后小跑着冲进苍宇殿,进殿便尖着嗓门喊道:“二师兄,他们都老婆孩子,和和美美,就剩咱们两个孤寡人了。”
吴玉虬稳步踱下阁楼,笑问:“我倒无所谓,却不知你该寻个什么样的归宿。”
谭玉宁撩开衣摆坐在垫子上,捡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块,道:“女人我不感兴趣,臭男人我也相不中,你能给我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倒可以聊上一聊。”
吴玉虬站在谭玉宁面前,手中把玩着诛心笔,兴致很好,回道:“那你可是难为我,优秀如你,大海捞针。”
谭玉宁饮了一口茶,送下食物,玉指纤纤摆了摆,道:“不听你捧杀我,外门传信来了,幽狼门前门主吴茱萸三日后入葬,我们要不要派人去。”
吴玉虬将诛心笔收到身后,点头道:“那肯定要去,不过风云馆必须留人,以大师兄为代表,叫你与老五申玉荇,老九邱玉哲,老十郑玉畅,小十二高玉昊,十二个人出六人参加,如此阵容,也算不亏了礼数。”
“听你的。”谭玉宁无所谓的啄茶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