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玉荇淡定飘逸,温文尔雅,微躬身看向年华不再的徐蓉的焦黄脸,浅问道:“无法改变风气,亦无法改变自己的思想吗?从没有人阻碍你追求你所追求的,为什么使自己的脑子里常存毫无意义的三六九等。宁可世代传承愚昧狭小的偏见,也不愿放宽眼界心胸实现后世未来吗?”
“这?”徐蓉挠了挠脸,在脑中反复咂摸着申玉荇的话,一时迷雾,半晌,徐蓉缓和道:“我目前兴许还不能完全认同你的说法,但听你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我愿意再仔细考虑考虑你的话。”
申玉荇望向桌后呆立的左护法宁愿,拱手道:“宁左护法,我们该说的话都已说完,无故打扰实在抱歉,希望此次事故不会影响了两派的友谊。”说罢老五申玉荇左右看了看身旁的老三赵玉常和老八单玉飞,再次道:“告辞。”赵玉常和单玉飞也随着施礼告辞。
宁愿抬手还礼,目送着三人依次出了帐篷。
这边被申玉荇说的有些云山雾罩的徐蓉,侧目对宁愿道:“这个俊书生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我好像品出点意思。”
宁愿则冷声道:“那就回自己的营房好好品一品,你们都出去吧,此事就此结束,谁都不要再提一句。”
几个人尽皆领命道:“是。”随即陆续走了出去。
返回风云馆营地的老三赵玉常,边走边对身旁的老五申玉荇和老八单玉飞说道:“老五这几句话着实是说到点子上了,红衣教那几个莽徒,估计也会有所反思。”
老八单玉飞则嗤之以鼻,道:“咱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即使讲再多,对那群没读过书的女人来讲,都是对牛弹琴。”
“八师弟!”申玉荇忽然打断单玉飞的话,侧身站定,微微垂视,对单玉飞浅笑道:“我刚刚那些话,既是对她们讲的,也是对你讲的,她们是读书太少,而你是读书太多,虽立场不同,却各有各的偏狭。”说罢,申玉荇径直走向了自己的营房。
老八单玉飞话噎了一半,在喉咙里难受,望着申玉荇的背影,想反驳两句,奈何是师兄为尊,喊了半个音及时收了,又低头细思,随后追问身前的老三赵玉常道:“三师兄?我偏狭了吗?”
老三赵玉常则随口道:“没有,别听老五胡说。”赵玉常却很随性,事情一了就不再细究,转身忙别的事了。
老八书痴单玉飞却是个心思重的人,无端被申玉荇指责两句,竟一夜不曾睡好觉,到了次日晨起,也不肯放过自己,非要找了几个师兄弟,反复聊着旧事,好一阵歹一阵,越聊越偏竟开始怀疑自己,只道“为何读了这么多书,还是救不了自己?”,最终大家受不了,非要求了老五申玉荇去陪他聊几句,说了几句缓和的话,方解开了单玉飞的心结。
此事得以平息后,又一日午时,有风云馆外门弟子来到无双公子李玉让的帐中禀道:“大师兄,盟主已经返回。”
李玉让等十二个师兄弟,急忙出帐迎接,孟笑离与右护法乌羽翻身下马,先见到了带人迎接的左护法宁愿,随后见到风云馆十二弟子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相迎。
孟笑离脚步不停,直接入账,边走边回头问道:“李大公子,现在两派各汇聚了多少人?”
李玉让道:“风云馆营内五百,城内城外负责谍报者无数。”
左护法宁愿紧接着回答:“红衣教临近的弟子陆续赶到,凑一凑也大约五百人。”
孟笑离握着马鞭,凝眉思虑,随后再次沉声问道:“东厂的队伍到哪了?”
风云馆十一弟子姜玉钦上前道:“东厂大约八百侍卫,已趋近杭州城。”
孟笑离在帐中来回踱步,说道:“幽狼门放弃与我们合作,不过,以我们现有的人手也足够应付东厂侍卫以及风云馆残余队伍,唯一的难题便是厂公崔心智,这个人不是容易对付的。”
李玉让则提议道:“避其锋芒,或可一战。”
孟笑离侧转头望向轻摇折扇的李玉让,面上惯有的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春风拂面带着七分暖,面上含笑眼角生花。
孟笑离低头沉思一阵,随即命人清除闲杂人等,与李玉让等几个风云馆内门弟子,在营帐内商讨作战计划。
反复调整方案后,孟笑离决定趁夜偷袭,争取在东厂侍卫赶来之前定下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