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内酒家林立,孟笑离带着左右护法自然寻自家店铺而入,选了离风云馆最近的吉庆酒楼,店小二见到孟笑离三人一身红衣,自然知道是一家人,便嬉笑着面容,热情招呼。
酒家门庭若市,店内往来客商鱼龙混杂,正值春季,见了暖阳,有的客人仍穿着布袄,划拳斗酒全不耽误,楼里楼外喧哗声此起彼伏,孟笑离与左右护法登上楼去,在一间雅室落座,店小二张罗着点菜上酒。
右护法乌羽不解道:“盟主,这风云馆打死不承认,我们也当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了。”
“本来也没要他承认什么。”孟笑离淡然回道。
乌羽更加迷惑起来:“盟主,咱不是特地赶来质问江湖传言的吗?肯定是风云馆所为啊。”
孟笑离食指轻击杯沿,缓声道:“他承不承认都不重要。”
话音刚落,屋门轻启,店小二引着冷面书生吴玉虬走进雅室,吴玉虬一身白衣飘扬,手执诛心笔,一脸严肃跨步迈入。
店小二关门退了出去,吴玉虬向孟笑离拱手施礼,孟笑离忙起身回礼,笑说:“一向不理世事的吴公子能赏光出来,我等倍感荣幸,快请入座。”
孟笑离伸手指向她身旁的座位,吴玉虬则直接在对面落座,口中平声道:“孟盟主何必如此客套,我知道你并非虚情假意之人。”
孟笑离见吴玉虬大方落座,便寒暄道:“许久不见,路过杭州府总要见一见恩人。”说着,乌羽已走向吴玉虬,为其斟茶,随后同左护法宁愿一个在窗口一个在门口安静把守。
吴玉虬则谦逊道:“所谓恩情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孟盟主不必如此挂怀,更何况此前我到府上要人,孟盟主也卖了我一个面子,这份人情,孟盟主早已还清了。”吴玉虬轻手抚了抚颌下青须。
说话间店小二已将酒肉上齐,闭门而去。
孟笑离向吴玉虬敬了一杯酒,启口道:“可吴公子因维护我红衣教被撤职,如今即将地位不保,我可不想坐视不理,这份人情,我一定要报答。”
“我说过,此事与孟盟主无关,孟盟主何必自找麻烦。”
“那你今后如何打算?”孟笑离关切道。
吴玉虬将他那文人典型的不经风霜,白皙纤长的十指握向酒盏,沉声道:“我已多次向师父申请恢复职位,都被师父拒绝,如若他老人家真是有心培养新人,我只好辞身退出风云馆,或是在外门求一个席位。”
孟笑离端起酒杯啄了一口,然后改口问道:“你师父,比之从前可有不同?”
吴玉虬警惕的望向孟笑离,反问道:“孟盟主这话是何意啊?”
孟笑离干笑着挥挥手,道:“吴公子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姬老先生在江湖上甚是神秘,我只是出于好奇,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久居阁楼,手握江山,遍晓天下事,打从一开始,他便不出那阁楼吗?”
吴玉虬独饮了一杯酒,叹声道:“我师父只是这五六年才闭关,此乃尽人皆知的事情,从前东奔西走,我师父几乎亲力亲为,估计是年龄老迈,身体孱弱,近些年不大走动了。”
“就毫无预兆,突然想闭关吗?”孟笑离好奇的睁大双眼,盯着吴玉虬。
吴玉虬回视着孟笑离,谨慎道:“即使不闭关,我师父也几乎住在苍宇殿不怎么外出,有什么问题吗孟盟主?”
孟笑离见吴玉虬板着脸孔,要耗尽了对自己的耐心,想来是对自己师父的事不愿多谈,孟笑离只好直言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开门见山。”
吴玉虬微一点头,道:“但说无妨。”
孟笑离深望着一向淡然的吴玉虬,那清冷而又无波无纹的双眸,也深深的回视着,孟笑离问道:“假如我与你师父发生矛盾,你肯帮谁?”
“那必然是帮我师父。”吴玉虬转动手中诛心笔,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孟笑离理解的点点头,又道:“那假如你师父是假的,或者说那坐在苍宇殿指挥江山的并不是你师父,你愿意站在我这边吗?”
吴玉虬本来那如冰霜凝结的面孔,忽然燃起了火点,随即又被迅速压制,吴玉虬坚定道:“我师父不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