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经声戛然而止,龙野闭眼轻声问道:“这些话,是孟笑离说的吗?”
纪红鸾则道:“她既不要你,也不放你,就是想误你终生,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怎料,龙野双唇微动,再次念起经来。
纪红鸾胸中有气,站起身来,踱了两步又拿龙野没什么办法,只好将衣领再拉低一些,露出半片雪白的酥胸,香肩也不自然的在红杉下若隐若现,纪红鸾蹲身凑到龙野耳边,生硬的呢喃道:“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能文能武,陪你闯江湖还有什么不够?如果你现在答应,我便可以立马收拾行囊,同你走天涯。但是,你必须先还俗。”
纪红鸾脸上化了生涩的淡淡的妆容,还有精心涂在衣服上的花香,香气迫不及待的冲进龙野的鼻腔。
龙野不为所动,也没半句回应,瓮声瓮气的诵念声围绕着气急败坏的纪红鸾。
纪红鸾在龙野的旁边气了一阵,忽然呵呵的笑起来,龙野依然不动声色。
纪红鸾自信道:“龙大侠,你的心乱了,否则为何不停的念经?”
龙野突然沉声道:“贫僧,只是没找到一个杀你的理由!”
纪红鸾震惊的转到龙野面前,不可思议道:“你我相识这么久,没有爱情还有友情,你怎么会毫不念及感情,竟说出杀我的话?”
龙野始终轻闭着眼,一掌竖在胸前,一手攒动念珠,朗声回答道:“你认识贫僧这么久,应该知道,贫僧是杀生和尚!”
“但你从不滥杀无辜!”
龙野突然开眼,直视着贴近面前的纪红鸾,目光如炬,冷声道:“我杀一切伤害孟笑离的人。”
纪红鸾迎着龙野的目光,如刀如火,凶悍陌生,仿佛再说下去,龙野真要愤起杀之,不带一丝顾念。
纪红鸾心知龙野内心坚如磐石,无一丝缝隙可钻,看了一阵,只好悻悻然拂袖离开。
龙野听到脚步声渐远,便一心入定,僧念之声又起。
纪红鸾大步向长林中走去,可越想心里越不甘,脚步迟疑,内心纠结,不爱他又能去爱谁呢?终于停住步伐,回首望向龙野的背影,坚持问道:“但若我是真心爱你呢?”
龙野泰然端坐,眼睑未动,面无表情,悠悠的送出一句:“那是你的事。”纪红鸾仍要争取道:“我说的句句为真,你仍要等一个一去不返的人吗?”
纪红鸾缓步返回龙野身边,诚恳道:“我的内心是喜欢你的,只因你与盟主有旧情,我不敢太过靠近,但我无法控制我爱你的心日趋强烈。既然盟主对你已经心死了,你们注定没有结果,你又何苦执着纠缠。我们联手,必将干出一番事业,只要你说一句,不问天涯海角,我立马放弃一切跟你走。”
见龙野毫无反应,站在龙野身后的纪红鸾心下一横,脱掉了自己的红色外衫,以白肌玉臂之身环抱龙野,龙野听见声音,捻起胸前长长的佛串,发动内力向后一甩,珠串绕着龙野的脖子,正好扫向贴过来的纪红鸾。
纪红鸾毫无防备,被珠串击中胸口,随着一声惊叫弹飞出去,重重的摔在远处的石地上,撞击伤和擦伤瞬间使纪红鸾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纪红鸾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自己的衣服,懊丧与难堪,和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混搅着内心,羞怯的红色从脖子辣到了耳根,难道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纪红鸾果真不堪,没有男人肯要。
只听龙野在崖边淡声道:“贫僧知道你本不是这种人,不要错听了什么人的话,你聪明一世,不要糊涂一时。往后无论爱上什么人,当你轻挑的脱掉自己的第一件衣服,在男人心里,就失去了对你的最后一分敬,你能换来的除了伤害,就是他人心中对你的贬低。”
纪红鸾披上自己的红衣,看着依然端坐高山的龙野,高大伟岸却是终生也得不到了,纪红鸾一只手狠狠地抓住心脏的位置,活这么大不知心痛是什么滋味,历经世事沧桑不知眼泪是从哪流的,纪红鸾咬着牙跟,即使眼中再刺痛,只是红着眼眶,仍是不肯落一滴泪。
脑中回味着龙野最后那句异常冷漠的话:“姑娘,请自重!”
纪红鸾穿好衣服,快步下山而去。
然而这一幕,却被暗藏林间的左护法宁愿全都看在了眼里,纪红鸾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宁愿也失落的注视着石崖上那孤独的背影,高山流水一人,四季不换一心。
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纪红鸾狼狈的下了极乐山,被路过的红衣教弟子看到,绘声绘色的传言四起,众说纷纭,无非是纪红鸾不检点的勾引,或是龙野和尚破了色戒,男也糟粕女也糟粕。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孟笑离的耳朵里,又因连日不见纪红鸾,绝非纪红鸾的个性,除非病了死了,纪红鸾绝不是能老实呆在屋里的女人,孟笑离独自下山,去到纪红鸾的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