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回、钟离简为子奔波(五)(2 / 2)

由秦召作为中间人,钟离简方得进入唐府的待客厅下,互相落座后,秦召将钟离简介绍给锦衣卫指挥使唐雀,唐雀也难得的露出笑脸,毕竟二人虽未见过,却通过秦召有过交易,双方各有把柄在彼此手中,会面之时,当然要互相尊重。

谈话中钟离简仍以吴茱萸叔叔的身份,将救人的心思说给唐雀,唐雀因早已探知一二,并未惊讶,只是不断的点头听着。

随后钟离简从袖口抽出一个扁盒,双手呈了上来,说道:“为了感激唐大人的辛苦,特备薄礼,希望唐大人海涵。”

唐雀见状,面上不动声色,只拿眼睛盯着钟离简,也不出手去接,只道:“钟离门主,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礼物,我恐怕不能收。”

坐在下首的秦召垂眼低头,默不作声。

钟离简则补充道:“知道唐大人为官清廉,所以不敢冒犯唐大人,”钟离简打开扁盒,将一个质朴的砚台端了出来,继续说道:“听说唐大人字写的一绝,故此买了一方砚台献于唐大人,礼物虽轻,但是小人的一番心意啊。”说着钟离简将砚台向唐雀跟前送。

唐雀眉头微蹙,嫌弃的望了一眼那块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砚台,伸出手推辞道:“礼物不分轻重,我唐某一概不收。”

钟离简见唐雀伸出手,故意将砚台往唐雀手中一搭,唐雀忽感觉到砚台的重量异常,眼睑微动,看了一眼钟离简,便顺手将砚台拿了过来,暗中颠了颠,方知其中暗藏玄机。

秦召见二人推推搡搡,有来有往,也只是低头抚擦着裤子的面料,佯装不听不看。

唐雀与钟离简将砚台推来送去三番,终于将砚台停在了唐雀手中,唐雀只好叹声道:“好吧,钟离门主礼轻情意重,唐某也不好再推辞了,重礼好挡,情礼难拒,难得钟离门主费心,唐某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一边说一边随手将砚台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事后,镇抚使秦召私下里问钟离简:“你到底送的什么?一个不值钱的砚台,指挥使怎么可能会收,不把它当面摔在你脸上,已是给足了咱二人面子。”

钟离简笑容神秘,只道:“不论什么礼,能使他诚心帮忙就是好礼。”

当日夜间,指挥使唐雀独坐书房,翻看钟离简送给自己的砚台,发现了下方整齐的接口,唐雀谨慎小心的将砚台下接口掰开,一见之下,唐雀愣了神。

一块四四方方的奶白玉石,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暗格内,不用细看,唐雀也意识到,这块玉石便是价值连城的海洋玉髓,此玉石之稀缺,金山满座都无处买卖。

唐雀半天缓不过神,小心的将玉石端出来,对着光,看到玉石中的美景,仿佛是水墨之画,沙漠王宫皆在其内,宛如前人以玉石诉说着一段故事,其实不过是玉石天然生成的美丽巧合,玉石中的画作独一无二,无法人工雕饰,这便是玉石的珍贵所在。

这样的玉石唐雀只在民间耳闻,今日方得有幸一见,对着烛光,举着海洋玉髓,唐雀翻来覆去看个不够,直到三更天才回过神来,握着玉石陷入沉思。

一个幽狼门的门主,几次三番要救一个姑娘,不惜银两,不惜人脉,此事已是蹊跷。

再说这个姑娘,相貌丑陋,满脸疤痕,虽有一分骨气,但见到大刑立马将祖宗十八代全都出卖了,奈何狱官狱卒欺负人欺负惯了,全都招了也吃尽了苦头。

小姑娘名叫吴茱萸,河南汝宁府生人,家中早前有过命案,一日之间她的母亲与二房妾室双双死亡,因为吴茱萸逃跑,案子始终悬而未定。

更重要的是,吴茱萸父亲返家后,并未继续调查此事,反而将此事息事宁人,不用细想,能让这个男人忍受杀妻之仇,概不过问的原因,肯定凶手是她的女儿,这位父亲名字正是吴慈仁。

此人身份信息全都无从查证,无论士、农、工、商皆查问不到,能将自己的身份行踪隐瞒的如此彻底的,绝非善类。

锦衣卫指挥使唐雀想到了幽狼门门主钟离简,钟离简化名吴慈仁想救人,可见他与这吴茱萸关系密切,非同一般,这吴慈仁如果不是他的至亲,便是其门中弟子,甚至就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指挥使唐雀眼望虚空,心中不寒而栗,口中嘀咕道:“如若是他,那么嘴巴最松的吴茱萸,竟然还能说谎,幽狼门三个字从未出现在她的供词中。”

指挥使唐雀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一样,兴奋的站起身,在书房中捻须来回踱步,心道:“此事牵涉幽狼门机密要文事小,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冲着刑部尚书的面子,这小姑娘我还真得想办法弄出去。但问题在于,锦衣卫近些年受尽了东厂的牵制,如履薄冰,生怕出现纰漏,立马会被东厂拿住把柄。小姑娘要放,但我又如何能既给了刑部尚书一个人情,然后一旦事情不妙,又能全身而退呢?”

唐雀在房中不知走了多少圈,一夜不眠,不觉已鸡啼破晓,唐雀才终于止步站定,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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