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狠行医多年,虽也遇到过瘟疫盛行,却从没见过如此病症,此病各种各样,唯一相同的就是又聋又哑。
小仙医杜若见霍老狠愁眉不展,在旁提议道:“霍师兄,她们虽说都由同一种病传染,却完全各有各的特点,眼下我们只能随症下药,逐个开方。”
霍老狠深出一口气,叹道:“也只能如此了,我看很多人无法排利,皆是热证,先开方救急。”然后走到桌旁,拿笔沾墨,写下一方,分别由大黄、枳实、厚朴、芒硝等药组成,然后拿给手下按方抓药。
小仙医杜若双手抱胸摇头道:“霍师兄,还是你大胆,每一种药都超过平常用量,地里的黄牛都不敢这么吃。”霍老狠则又写一方,随口道:“放心,我手上有分寸。”
霍老狠开出的另一个方剂由寒水石,知母,甘草,粳米,人参组成,用量同样惊人,将药方又递给另一个手下,霍老狠又埋头写方,叹道:“这些人起病急,病势快,很多人已是死马当活马医,大虚大实之症,如若在用轻方轻剂,何时能见成效。”说罢,一口气开出四五个药方,交给手下人去熬制,自己则将病人按病症轻重急缓,以及相似相异,重新安置了病室,又吩咐手下人哪些人喝哪种药,千万不可搞混。
直到午夜,有些病人纷纷开始吐泻,甚至有的人突然抽搐,神木派的年轻弟子们不知所措,赶紧找来霍老狠和小仙医杜若,霍老狠见病人全身痉挛,直翻白眼,竟不紧不慢的的从胸口拿出一个小布包摊开来,里面一排排细细的银针,霍老狠一翻身跳上床,叫左右徒弟压住抽搐的女病人,霍老狠则在女病人的后背大椎穴、筋缩穴,手指间合谷穴,脚背处太冲穴,侧膝阳陵泉,分别刺入银针,又轻轻转动,反复提刺,那女病人渐渐平息。
霍老狠又吩咐弟子用温热水给女病人喝下,自己则又对着一个吐泻的女人,在胃脘部的穴道上扎了几根银针,那女病人顷刻间便恢复了平静。
突然又一个女人“噗”地喷出一口黑血,随即翻眼晕死过去,霍老狠忙上前察看,搭她脉搏,病人血管扩张隆起,成网状爬满周身,脉象散乱。
霍老狠便即转身取针,刺入其人中穴,足心涌泉穴,女病人不见回转,又命徒弟刺破女病人十指,女病人依然气若游丝,手脚冰凉,不一会儿周身隆起的血管便开始破裂,从皮肤渗出。
一旁的年轻徒弟们急忙为病人撒上止血粉,但都无济于事,眼见着病人化血而亡,霍老狠放松下来,摆手道:“别废力气了,把她带出去吧。”徒弟们只好抬着女病人的尸体,向门外走去。
小仙医杜若上前搭了搭几位女病人的脉搏,少倾低声叹道:“虽有成效,但这太过冒险,药力骏猛,恐她们承受不住,好歹有些是救过来了,刚刚那个女人的死,多半也是药催的,师妹劝师兄一句,药量还是不要太狠。”
霍老狠则道:“那女人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死也是必然,这里面的病人我虽下了重药,是因为我有信心挽救的回来,不过是遭点罪罢了,她们明显症状大减,比你诊治的那些好转太多了。”
小仙医杜若只好点头道:“行行行,你艺高人胆大,我是保守派,要不人家怎么叫你霍老狠呢,我手下可没有人命。”说完一展眉,一撇嘴,在霍老狠动怒之前,溜出了屋子。
一连几日,霍老狠带领的神木派弟子,只能忙里偷空换岗休息,虽有一些病人症状大有好转,仍然有新的人莫名发病,更有甚者诸药不通,病势持续严重,短短三日便迅速死亡。
死亡时吐血便血,周身血管暴隆成网状,模样恐怖至极,直至血管破裂从汗孔渗出血来,非要将全身的血出尽,方能咽气。
更让霍老狠头疼的是,有些病人无论怎么对症下药,症状反而越发加重,不排不尿者,无论怎么开利尿通便的药,都始终堵塞不泄。
孤立岛的病人仍在增多,每日从院中抬出去的死尸亦是不计其数,岛外的百姓也开始发病,民间对医者的需求越来越大,神木派掌门诸葛高山不得不将各府各县的弟子全部召集,共同应对这场瘟疫。
眼看着红衣教发病的弟子越来越多,教主孟笑离更是焦头烂额,明明将戏仙山内健康的弟子全部调离,其他山头仍然有弟子陆续发病,更让孟笑离心惊的是,军师纪红鸾也开始出现了症状,但无论如何,孟笑离都不肯命人将她送到戏仙山的病室,只叫她留在本院的房中,命别人不得靠近,只由神木派的弟子出入照顾。
纪红鸾整个人蜷在床上,只觉浑身冷气入骨,牙齿不自觉的打颤,嘴巴又干又渴,心烦气躁,头疼欲裂,加之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整个世界安静的如坠入大海,更使纪红鸾的内心万般焦燥。
霍老狠站在床边张望了半日,搭了搭纪红鸾的脉搏,对他身边的几个男女徒弟说道:“病人面白如纸,舌苔白腻,四肢厥冷,脉象左沉涩,又沉紧,小便不利,大便不通,大寒之症。”说着放下纪红鸾的手腕,转头对徒弟讲道:“诸寒收引,皆属于肾,用药宜散寒通利,佐以温肾助阳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