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表情平静,回望着孟笑离说道:“弟子虽入门不久,不太了解很多人,浅知拙见您莫见怪,只是觉得纪军师此人,虽然年轻睿智,但很有野心,教主您该小心谨慎。”
没想到宁愿一句话,引得孟笑离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挥挥手,解释道:“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纪红鸾绝不会背叛我的,她比这孤立岛内的任何一个人都忠心于我。”
宁愿忙补充道:“弟子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只是见她先时非要劝您参加独孤师祖的追悼会,又有这次面对东厂厂公的临危不惧,很多事情她过份主导您的生活,弟子担心您太过于依赖这个人,她的野心会给您带来麻烦。”
孟笑离听后,默然半晌,正色道:“有野心不可怕,不择手段才可怕,谁都不能批评一个为自己努力争取的人,除非她践踏了别人,纪红鸾有野心,但她一不背信弃义,二没拜高踩低,又妨碍了谁?难道我们不努力,却又恐惧别人太努力超过了自己?有这种想法才是真的奇怪。”
宁愿一听此话,便只好点头道:“既然教主如此说,那是弟子多虑了,还望教主见谅。”孟笑离则眉开眼笑,说道:“你关心我的安危,没有不对,谈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说罢,二人同寝而睡,乌羽在门外守卫。
话说东厂厂公崔心智回北京向皇帝复命,对红衣神女教虽没有褒贬,却用一句“忠心不二,合理合法”安了皇帝的心。
而另一方面锦衣卫私自出兵暗杀红衣教,便成了错处,东厂厂公暗示皇上,锦衣卫权力太过目中无人,皇帝应当向锦衣卫追责,而皇帝也正有灭威之心。
锦衣卫指挥使唐雀,自打事情败露,便早已想好退路。
指挥使唐雀先是一番锦衣卫内部自省自查,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誉,以及镇抚使秦召的官职,便将一个小小总旗官揪了出来问责。
这总旗官虽也参与了暗杀,但只是一位指哪打哪的新人,无财无势,莫名的被扣上一个“不听号令”的帽子,并以误将暗查理解成了暗杀,暴露了锦衣卫的行动,迫使锦衣卫与红衣教进行了交手定了罪。
于是皇帝下令将这无辜的总旗官杀头,又由于锦衣卫失职,指挥使唐雀罚没半年的月俸,镇抚使秦召停职停俸一年,此事总算圆满解决了。
这日镇抚使秦召携礼来到指挥使唐雀的府中,二人寒暄一阵,分别落座,秦召哑着嗓子感恩道:“多谢指挥使暗中力保,否则这次掉脑袋的可就是我了。”
唐雀长了一张方阔脸,凶眉怒目自有威严,眼神总是如鹰般灼灼如火,身材高大宽肩,站在哪里便如一堵墙,使人一见之下自有一种矮人一等的自卑感。
唐雀只一挥手,半笑道:“不必客气,你是风云馆举荐过来的人,便如我的亲人兄弟一般,更何况,你此次受伤不轻,嗓子也倒了,此次计划又出自我手,也不能让你无辜受牵连,只不过连我也没想到,此等事锦衣卫干过太多了,圣上怎么会如此追究,甚至交了一条人命才能了事。”
秦召干笑着感谢之后,又叹了口气,低头涩声道:“还不是东厂在皇上耳边吹风,锦衣卫地位在东厂面前逐渐劣势,这次可怜了那总旗官,终归是陪我出生入死过,如今代我受刑,替我顶罪,我这心里始终是不太好受。”
唐雀却大无畏的掸了下衣服上的灰尘粒,劝慰道:“朝堂上的事波诡云谲,时时在变,但凡有官阶有品级的,背后都有关系,轻易动不得,这小小总旗官运气不好,背后的人下调了,只能拿他顶了,影响不大,对上头也不算敷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力争上位,更要明哲保身。你也不必儿女情长,一件事败了,就是需要牺牲最无辜的,和最无关紧要的那个人来化解,全天下都知道他无辜,但是又觉得最正确,毕竟他死了不过是他死了,我们死了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不了日后多多照顾他一家老小便罢了。”
秦召低着头思索片刻,心中自劝:“现如今也只能如此,可怜他,难道自己还去向皇上自首?到时候指挥使仍旧是指挥使,而我秦召也就变成一堆白骨了,得不偿失。”想罢,秦召内心舒坦多了,与指挥使唐雀喝了一顿酒,便乖乖回家等待复职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