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注意力集中的时候是感觉不到时间的,当你在酒桌上遇见知己,在赌场上恰逢对手,你会忘却了时间的流淌。
眼前的这些人由于过分专注自然也忽略了时间的存在,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期待着,也忐忑不安。不仅是华夏人,就连日本人也是,满眼狂热。这天字派忍者谁也没有见过,但是那不表示大家会忽略他的实力,她的名称包孕了所有的意义:譬如顶级荣誉,超高的级别和无限的尊重。
对面的那白衣飘飘的女子,看上去美丽得如仙女一般,柔弱无比,可单就‘天字派’三字就足以说明她的可怖,那简直是实力、运气、资质、信仰各方面人品的颠峰和极致。人到达某个级别,才可得到某个层面的荣誉和景仰,这是相辅相成的。当然华夏国内某些官员的职级不受此限,时不时的有几头白痴高高在上那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说到底,日本是个尚武的民族,他们对男女尊卑的看重并不那么明显,在他们心目中谁更接近武技的最高峰谁就是神。
此刻,他们都用一种崇拜的光芒看着赵小曼,这个美丽的女子顷刻间有了封神一般的效果。而这些解放军的精英队员们就是从刘星的第一下出手开始感慨的,某些曾跃跃欲试想取代刘星出战的战士们几乎就从刘星扑出去这一下开始而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的感慨是:刘星不是高手,那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刘星的面前,他们就象一个业余围棋选手遇见了李昌镐一般,除了谦逊地说句多谢指教之外再无话语权。
事实上,刘星的招式也的确是教授级别的,他的快竟然是螺旋式的,越打越快,能量象是无穷尽不衰竭似的,一步紧跟一步,一招快似一招。没有任何的过渡,越看越惊讶,然后是羞愧。后来他们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原来出手可以取这样的捷径,侧倒不是单纯的防御还可以加一个反击的蝎子摆尾,实在是...高明啊!
甚至,他们从刘星的快中分明看到了破绽,但是刘星弥补破绽的速度竟然比一个人的下意识还要快,他补救的那一招就象刚发的那一招是个陷阱一般,补得石破天惊,补得天衣无缝,还顺带有些让对手犯错的引诱成分在里面。
赵小曼的眉头也微微一皱,在她的意识中刘星是快,但居然快到这个地步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空间:“这小子又有什么奇遇不成,居然功力大进,这速度也快了不少。”
她穿花引蝶一般地腾挪着,就围绕着周遭半米左右的直径来来回回。
刘星这边是冷暖自知叫苦不迭。纵然已使出了全力,却连慢吞吞的赵小曼的衣襟都没有摸着一把,实力上明显要比对方要弱上几个档次。可这又是一场不可以失败的比拼,输了的后果不堪设想,刘星心念一动,手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虽然瞬间觉醒,你超越了自己!但是刘星,你这么打是没有希望的。”赵小曼始终象是群花间的飞蝶一般,无比优雅地穿越了刘星的组合拳的包围圈,她的话语听来有些轻蔑的味道。
刘星大怒:“特么,再试试这一招。”他并没有停,这是个信仰天下的武功,都是唯快不破的人,于是蝎子摆尾再次迅疾地连接了如雷贯耳,只见白茫倏闪而过,紧接着是甭然的巨响。刘星的喝声一起,身影快到了一线,如闷雷猛砸,狂风怒号一般,闻者无不感觉耳膜生痛。速度的极限就是眼花缭乱看不清楚,谁都没有看清楚刘星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
崇昊天的脸上先是惊讶,然后赞叹道:“不简单,这几招我是无力化解,刘星的实力果然惊人,不,是惊为天人。”
赵疯子也点头赞同道:“和这两个年轻人比起来,我们显然都不够看的。”
崇译文则有些慌张地看着父亲,问道:“刘星能赢么?”
“赢?几乎没有希望,多坚持一刻都难,别看刘星攻得热闹,对面人家还没有发力呢。”猴子躺在地上,受伤颇重的他很是悲观地哀叹了一声:“刘星打到这个时候就用绝招,是黔驴技穷的表现吧!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他么,这个家伙竟然也有慌乱的时刻。”
“我看了,刘星,就是这一招么?”
赵小曼格格一笑,身形一晃,在这狭小的舱内竟然神奇地消失了身影,刘星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是仿佛都打在了空气里,没有着力点。
那华丽的攻势也如同一个美丽到了极限的流星,“哐当”一声砸在了一个大坑里,零件散乱了一地。
赵小曼的声音柔和如水,就象是在诉说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一般:“刘星,本姑娘不辞辛劳地陪你运动了这么久,也该我活动活动了吧,独舞太累,和十年前一样,我很乐意做你的舞伴。”
众人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从何处切入,总之,两个身影很慢很优雅地在空中折合,碰接,对撞,然后就象是凌空的舞蹈一般,动作煞是好看,只听“蹦”的一声,身影乍分乍合,合而再分,刘星在空中是连连后退,像是失去线的风筝一般,等到落地之后,他的脚步失稳,内气逆冲,脸上的青筋暴突,踉跄着跌倒在地。
要不是临着地的时候用手撑了一把,那种空中摔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这是败了么?”
谁都看出刘星是这里的第一高手,即使在国内也是罕逢对手,可是就是这么眼睁睁地被人一招打败,还是力量与力量的硬悍之后的败北,所有人都被赵小曼镇住了。
天字派,何等强横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舱门就在这一刻被打开,无涯无际的寂静,笼罩着美丽的海岛,那咸湿的海水味道此刻多少有些血腥的意味。整个陷空岛被双方的武装士兵给包围了。
潜艇的突然出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刘星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意:“小曼,你这天字派的上忍,果然厉害。”
赵小曼美丽的面庞有一抹淡淡的红色,在夕阳的照耀下,象是一种红晕:“格格,承蒙夸奖,刘星,我们相识了十年有余了吧,此刻才知道我的厉害,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这是两刚刚闹完别扭准备复合的小情侣。刘星惨然一笑道:“相见恨晚?我们是认识得太早了。这么说来,当初我们在张小斐的“虎口”救下你这头“小绵羊”也是一出戏,是引君入瓮的剧本?”
赵小曼依旧是一副深不可测的微笑,并没有理睬刘星的怒目而问:“你说是就是好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争辩!”
“她是的,我不是。”张小斐的声音从军队身后传了过来,他眼神热烈地看着刘星:“刘星,你是我的兄弟,岂说无衣,与子同袍。”
刘星微笑着点点头,曾经女友唐欢欢的骗局让他多少有些心恢意冷,爱恋多年的赵小曼竟然又突然成了自己不共戴天的敌人,这更对他是一种残酷的打击。
人,无论多么坚强,都需要一种氛围,这种氛围不一定温馨弥漫,但是要始终保持一种真实感,触手可及的真实感。再美好的画卷,若是只可远观的话,终有一天,热情就会淡去。张小斐这个混蛋的一句话让刘星心中受到了慰藉。
十年厚重的光阴拖曳着,无比沉重。
刘星抹掉了嘴角的鲜血,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小曼,我曾经的恋人,请允许我向你告别,隆重地揖别。”
周遭的野花拼命地绽放,如茵的草坪上密密麻麻地站着身着迷彩装的战士们,他们也在看着刘星,虽然他们错过了那石破天惊的比武场面,但是他们知道刘星在天字派忍者的凌厉攻势下一直坚持到了此刻,那也是相当惊人的业绩了。
赵小曼的嘴角有一些轻蔑的上翘:“告别,一切在十年前其实已经结束了,刘星,你和我的对垒,实际上就是一个四字成语:以卵击石。”
一直在呈现暴怒状态的刘星突然间变得沉稳了下来,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纵然战死也死得其所。”
他的这一声长啸此刻听来更象是一种悲鸣,闻者无不动容。
夕阳有些僵硬地降至地平线上,班驳陆离,五光十色的余辉把整个陷空岛的天空染成了鲜艳无比的绸缎,这是刘星葬身之所么?不是,绝不是!
刘星冷眼看了对方一眼。这十年来,一直用崇拜,亲热,甚至是狂热、膜拜的眼神去看她,终于十余年之后,生硬地把自己和她划分在了两个世界。这个世界无比荒凉、无限沉寂,有一种让人绝望的窒息感觉,刘星看着周遭热切的目光,开始默然调匀呼吸,他对自己说道:“我就为了这个被你遗弃的世界而战。”
“同样的失败再经历一次,那叫做愚蠢。”
赵小曼长发灵动,她的一举一动都柔和无限,看上去,周围的堇色河山,青青绿草,蔚蓝的海水都和她浑然一体一般,她猛然一个纵身,手下的动作也倏地快了几倍,携带着雷霆之威席卷而来。所有人都感觉呼吸不再顺畅,刚刚还美丽的天空突然间变得阴云密布开来,给人一种“一夜成夕,月光在头顶炸开”的错觉,直接承受这一压力的是赵小蔓扑击的对象:刘星。
“天,这是一记杀招。”崇译文甚至都捂上了眼睛,猴子和戴苏的眼神也是异常地惊恐地大声呼喊道。
“轰雷”般巨响炸过之后,刘星立身所在竟然被轰出了一个大坑,宛如被导弹击过一般,众人的嘴都圈成了“o”字,特别是张小斐,自己三年前调戏的温宛小泵娘竟然是如此的母老虎,这给他的心理造成了相当大的阴影和创伤,当年这个年纪不小的姑娘竟然是在扮猪吃老虎,幸亏刘星他们“英雄救美”,否则自己早已被灭口,还是灰飞烟灭的那种“灭”法吧。
“刘星!不,不要死!”崇译文一声悲怆地叫喊,眸中泪光闪动,眼看就要哭将出来。
崇昊天一把揽过身体瑟瑟发抖的女儿,大声地说道:“傻丫头,哭什么,人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你的男人在为意义奋斗,我们就应该祝福他,并且报之以期待。”
“nani,竟然是斗转星移。”赵小曼的轻诧里有些钦佩的意味道:“刘星,都说你悟性好,果然不假,在生死关头竟然能悟出这一招足见你的不凡,你已经有我宗中忍人字派的实力,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她的话没有说完整,但是意思昭然。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遇见,不断告别的过程,遇见谁都没什么,你也不例外。”刘星呵呵一笑,对这个初恋情人的好感崇拜感顿失,心中的畏惧感也一同解除,自己的放荡不羁的性子又显露了出来:“赵小曼,你不知道老子是个遇强则强的人么?什么天字派,唬唬小朋友就算了,吓唬老子,门都没有。”
赵小曼嫣然一笑,摄魄夺魂的美目水波流转,心里却是异常地愠怒:“这小子竟然对我自称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