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挤牙膏式地挤出微笑,脸盘乍看像堆了一朵花一样,而且是长满褶子的向日葵,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圣是有多么的不乐衷和兰花豆深究了。
如果不是知道现在还是冬天,兰花豆还真以为是春天来了,因为他看见大圣在望他笑,大圣笑的是那么的蔼然可亲,比他亲爹亲妈还亲,兰花豆的鸡皮疙瘩瞬间都掉了一地。
有钱不去住客栈,跑到牛棚里吹冷风,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穷逼,很遗憾大圣就是后者,兜里没钱穷得喝西北风。
“谁有钱不舒舒服服地找个地儿躺着睡大觉,关键问题是我没钱哪!”大圣失落到极点,像条丧家犬蹲在牛棚里面吹冷风。
事实胜于雄辩,大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他手中没钱,住房困难,万般无奈之下唯有跟大水牛挤一个棚子,将就将就在棚里捱一晚上。
“走吧!”阿丽丽不放心大圣住牛棚,怕他一个人有什么好歹,迈进客栈门槛的右脚强行收征回来,她拉上兰花豆俩人一起去牛棚避雨。
“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能吃能睡就算住牛棚也没关系,可你们不同了,你们乞丐有钱?”望见阿丽丽他们二人进棚躲雨,大圣东瞅瞅西瞅瞅确定是他的两个好兄弟无疑。
大圣蜷缩在杂乱无章的牛棚里,手脚冰凉,四肢发抖,一串晶莹的鼻涕直接给冻成了毛毛虫冰雕,说话间呵出了一口白气儿。
大圣心情沮丧,自嘲一笑:“我嘛穷光蛋一个,刚才还有人骂我神经病的?大圣自动缩成一个球给冰冷的身体取暖。
“大家都是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阿丽丽怜惜大圣的遭遇。
阿丽丽粗鲁地喊出丐帮的口号:“兄弟有难帮不帮?”当着大家的面,为了让大圣宽心,阿丽丽只得这么做。
兰花豆在后面响应老大的号召,嗓音嘹亮:“帮!”
外面天寒地冻,大圣直接冻成狗。身上穿得衣服少得可怜,他把冻得通红的双手捂进袖管里取暖,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看吧,我说这里暖和吧,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阿丽丽笑中带泪:“暖和,这里超暖和的,比客栈还暖和,我们今晚就住这了!”大圣是个自尊心强的少年,为了不驳大圣的面子,也为了照顾他脆弱的情绪,阿丽丽必须在朋友面前给足他颜面。
“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只有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人才会抱在一起取暖,我很高兴我身边有两个好兄弟,虽然一个长得奇丑无比,但是好在心地善良,还有另一个虽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会在我陷入人生低谷的时候拉我一把,有兄弟的感觉真好!”有两个好兄弟同甘共苦,大圣开始洋洋得意了。
牛棚里堆放了大捆大捆的草垛,大圣扯开干草往地上一铺,眨眼间造出一个窝来。人睡在上面不会很挤,反倒很宽敞,大圣俯视脚下杰出的作品,有一种很深的成就感。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大圣将憨憨的兰花豆拉了过来,指着他刚造好的窝说:“我们两个睡左边,她一个女孩子睡右边,你们觉得怎么样?”说罢。大圣开始征求他们两个的意见。
“没问题!”兰花豆举双手赞成。
“你呢,你觉得我这么安排好吗?”大圣看向跪在地上默默收拾的阿丽丽,问她意思怎么样?
“你们说好就好!”阿丽丽微微一笑,这就表示同意了。
“那今天晚上就先这么着吧!”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大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发财用行动扒拉着自己的狗窝,大圣拍了一下它捣蛋的狗蹄,着手替他准备今晚露营的地儿。
晚上下着麻雰子雨,下得连声儿都没有,也不扰人清梦,大圣他们三个睡得很是惬意。
“哎呦!”熟睡中,兰花豆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一个劲儿地坐在草窝上干嚎。
兰花豆睡觉的地方靠进水牛,蚂蟥有机可乘像只蠕动的鼻涕虫慢慢钻进他的小腿,兰花豆当场剧痛难忍。
“大圣,你快醒醒!”单手捂着小腿的伤口,指缝下渗出鲜红的血水,兰花豆大呼小叫,摇醒睡相沉沉的大圣。
“干嘛啊?”大圣睡得太死,左右摇摆被兰花豆晃醒,胡乱发泄一通起床气。“我看看!”骂归骂,但是救人要紧,他赶紧查看兄弟的伤势帮他治疗。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阿丽丽懵逼惊醒,摇头三问。
“他离水牛挨得太近,牛身上的蚂蟥钻到他腿上去了,等我帮他弄出来就好了。”大圣不慌不忙地解释给阿丽丽听。
阿丽丽花痴上头,他觉得大圣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帅。
“给我一包盐。”大圣伸手找阿丽丽要了一包盐。
“给你。”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阿丽丽打起精神,翻出一袋子盐递给大圣。
如何对付吸血蚂蟥,大圣给人的态度着实镇定,他似乎对治疗蚂蝗咬伤的病例格外有经验。大圣胸有成竹抓了一把盐撒在兰花豆的患处,盐是蚂蟥的克星,蚂蟥一遇盐就挣扎缩小,团成一团掉在地上。
大圣飞快扒开蚂蟥周围的草堆,腾出一个地儿,再往蚂蟥身上放了一点干草,摸出两枚红色的打火石打出火花,看着蚂蟥活活被烧死,大圣才把心安回肚子里。
兰花豆简单收拾好流血的伤口,大圣则去旁边收拾出一块空地,三人挪了窝儿睡在离水牛较远的草床上,一个晚上过去了,大家相安无事,再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兰花豆炒个菜沾的墙上是菜叶子,炒菜用的石锅也被打火石炸了个稀巴烂,烧个菜半个时辰的功夫也没弄下地,大家饿了一肚子等了一中午。
你抠屁股,嗦指甲,烧了一中午菜还没烧好?”大圣话里多有埋怨。
豆子指桑骂槐:“宰相肚里能划水,屁,你小心眼!”
“你有情我有义,我不区分你们的情谊,我过好我自己就够了。”大圣无法发泄一腔怒火。
“吵妈个老逼吵,天天吵个梗滴!”阿丽丽直接破罐子破摔,干脆比他们两个吵得更狠。
阿丽丽拉上小弟摔门出去找吃的,大圣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个人出门了。
冻鱼、鳑鲏、骨棱子,大圣去小溪里淘了一碗小鳑鲏,兴滋滋的回家,计划晚上给大家做一道油炸小鳑鲏。
“豆子,你手上提的是什么?”大圣刚走到门口,正巧遇上收获颇丰的兰花豆,谁也没提中午发生的不愉快。
“我下午去讨饭,有个杀猪的怕我饿着,把一副不要的猪内脏给了我。”兰花豆手里提了一副猪小肠抄近路赶回家。
二人满载而归,阿丽丽也已经恭候多时。
“当当当当!”阿丽丽虽然没有弄到吃的,但是她意外发现了一口别人不要的铁锅,她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将铁锅打包带回了家。
“这锅底生了锈,但是刷一刷勉强还能用!”大圣接过废弃的铁锅,将铁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顿时觉得阿丽丽捡到宝了。
阿丽丽把洗锅的任务交给了大圣,她和兰花豆两个人做起了甩手掌柜。生火做饭的事全权交给大圣处理,阿丽丽和兰花豆没事就坐在旁边歇着,偶尔欣赏一下大圣做饭时的场景。
大圣搬来两块石头搭了一个小灶,又往石头灶里添些柴草,他起锅烧油炸了一锅酥脆小鱼,再然后就是做份火锅给他们两个解解馋。
锅内煮着油亮的肠花,大圣先是抓了一把花椒,接着放了一把辣椒,最后撒了一把盐进去,麻辣火锅煮的是真香啊!
“以前码头上的人没什么吃的,别人不要的猪下水丢进锅里随便煮煮,再撒些辣椒盐什么的,吃得可满足了。”大圣煮火锅的同时也不忘记给他们科普关于火锅的来历。
火锅麻辣鲜香的油烟味径直飘进了书中的黄金屋,褐黄色的天书赫然掉落在大圣背后的柴草上,接着一声不响的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那白花花的手臂似乎急于找到什么东西,因为眼睛看不到的缘故,在牛棚里到处摸索前行,一不小心犯了众怒。
三人聚在一起吃火锅,有一只手出其不意凭空出现在大圣腰背,锅内的小肠越煮越烂,这只突如其来的手也渐渐的不老实起来。
大圣的后背心瘙痒难耐,一筷子拍掉不老实的手,他忙着吃饭没空搭理它:“吃饭就吃饭,别动手动脚的。”
阿丽丽的屁股不小心被人摸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手揩了她的油,女孩心想大圣这个人真滴是可恶,人不可貌相,他做人一点儿也不老实:“你往哪儿摸呢?”阿丽丽误会是大圣干的,索性放下碗筷,香喷喷的火锅也不吃了,两只眼睛全程就盯着他一个人看。
兰花豆心里想:“老大这不是找个理由多瞄大圣一会儿吗?”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阿丽丽猜到是大圣干的,刷刷变脸,比川剧变脸还离谱,这个故事本身就很离奇,大圣表示很无辜。
“不是你是谁啊,我身边除了你一个,难道还有其他人吗?”阿丽丽瞬间不高兴了。
大圣真滴是冤枉,他对天发誓:“我对你发誓好不好,我绝对没有偷摸你滴屁股,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除了大圣以外还会有谁,二人把眼睛重新放回到兰花豆的身上,兰花豆用筷子夹起一条小鱼放在嘴里,而此时嚼花骨愣子的豆子也是一脸的懵逼。
就在此刻,兰花豆发的笑声非常滴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声音在阻扰他传递某种讯息:“好痒……”先是摸大腿,再是挠胳肢窝,兰花豆怕痒尽量躲开它的骚扰。
“大白天活见鬼了!”阿丽丽尖利的声音响彻牛棚。
沉睡了千万年的鸿毛大师陡然睁眼,睡一觉醒来就能闻到熟悉的火锅香,他这人平生最爱吃的就是麻辣小火锅,为了能一尝大圣做的极品火锅,他果断施法从仙书中钻出正常的身量,爬狗洞式的跪地爬了出来。
大圣做的火锅天下无敌,鸿毛削尖了脑袋也想蹭到大圣的神仙美味,为此他翻箱倒柜献出了一壶珍藏上百年的老白干做交换。
鸿毛自备了一壶老酒,白玉琉璃一般的酒壶,白玉琉璃一般的酒杯,他围在大圣身边伸长鼻子嗅了嗅锅内漂浮的肉香,随后小酌怡情自饮了一杯。
“一起吧!”大圣不知他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和尚,就见他一直盯着火锅看,怕他饿久了没吃中午饭。
“好嘞!好嘞!”鸿毛腆着脸来不好意思,大圣这么随口一提,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大圣说进鸿毛心坎里去了,他高兴得眉飞色舞,立马搞来几个喝酒的杯子,扬言要跟大圣和兰花豆两位兄弟一起喝一杯。
鸿毛走一个,大圣一口干了:“好酒!”
兰花豆被烈酒辣得舌头疼:“好辣!”
“外面天气冷,你喝点谷子酒,身上就暖和了。”鸿毛也给阿丽丽倒了一杯尝尝新鲜。
白酒的度数也不低,三人普遍喝高了,兰花豆喝得晕头转向,栽在地上酩酊大醉,阿丽丽酒喝多了头疼,晕乎乎地倒在草堆里睡了一高瞌睡,大圣最终也是不胜酒力醉晕过去。
“我敢说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喝不过我!”鸿毛的身形虚虚晃晃,指着酒量不行的大伙说道。
鸿毛踉踉跄跄指着小鸡仔阿丽丽说:“你才七十斤,我都有三千斤了……”鸿毛跟个小孩似的,抱着指头数数,数出自己的体重有三千斤,记住这不是在危言耸听,也不是他的如痴如醉的梦呓,一切是藏在瑰丽术法后面的实情。
“我的酒呢,我的酒怎么没了?”鸿毛喝得醉醺醺,干尽最后一杯酒,吃掉最后一块肉,他歪歪扭扭拎着酒壶酒杯,一个趔趄踩空陷进仙法书阵,回到家后的鸿毛倒头大睡,隔着封皮会有一点细细的鼾声传入耳朵。
“咦,大叔去哪里了?”第二天天亮,酒醒后,阿丽丽询问同样糊涂的大圣。
“不用管他!”老光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和尚,大圣言之凿凿笃定他是一个风流冤家。“他肯定是跑到哪里去逍遥快活了?”
阿丽丽心急如焚:“可是大叔年纪大了,我担心他!”
大圣笃定鸿毛是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他都那么大一个人了,几十岁的老和尚不会出事的!”
“好吧!”阿丽丽听话不再找鸿毛的影子,仿佛昨天晚上出现的只是一场元素的梦。
大圣满世界找书,不料书长脚跑了,鞋底意外踩中遗落的书籍,大圣开心捡起扫了扫草屑,将书塞回进原先的袋子里保存。
在大圣冗长的梦里,婴孩的识海中,那个孩子,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我无法睡觉,因为我无法拜托噩梦,纠缠源于一切宿命的指引,尽头即是光,为了光明的明天,就要冲破枷锁的今天!”大圣放任光去自由,那里是梦的存在,光点的回旋梯。
一个老桑的声音哀嚎道:“是你在垃圾堆里把我捡起,是你用血泪唤醒了我沉睡的意志,在你快要被流沙淹没的那一刹那,是我拼命催动法力救了你一命,你一路走来的艰险我都看在眼里,也深知你走的每一步路有多么的不容易,好在你不是你一个人在进步,我也同样陪你在进步!”
“你看江南烟雨晴,塞北风光时宜郁,子规声声子凄啼,闻道戍瑟鼓鸣启……”大圣心情好就唱歌,心情不好就靠唱歌来发泄。
“长的真是倒胃口,害我早上吃的饭都吐了!”喝早酒的相公把脏手搭在阿丽丽的肩膀上,女孩直犯恶心身体先于脑子将咸猪手给抖了出去,年轻的相公多情赶紧找个避嫌的地界儿去吐了。
阿丽丽跟大圣闹别扭,大圣浑身被闹得不痛快:“谁摸你你不晓得吗?”
阿丽丽一而再三闹大圣,大圣不舒服跟阿丽丽唱反调:“你是猴子派过来的逗逼吗?”
大圣摊牌撂下一句狠话当场就跟她分道扬镳:“天天就知道跟我犟!”阿丽丽未多言一句,大圣弯腰将她落下的包捡来丢给豆子收好。
“谢谢豆子!”阿丽丽的眼睛发雾,看物体是雾蒙蒙的,刚才是豆子在身边在劝,她以为是豆子将包捡起来还她。
大圣虽未说一句,但是阿丽丽谢错人,他心里到底有些不爽。
大圣碰上一个坛坛脸,瘪瘪嘴,稀稀牙卖棺材的阎婆婆,大圣似乎迷路忘了方向,正在向婆婆寻找东西南北四向。
“我要去神山找神仙!”大圣立志要进神山找神仙。
“我看你分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是死人的地方,活人哪敢去啊!”阎婆婆手蠚滴瞎筛。
“不,我要去的,死是活的捷径,不经历死是无法明白德高的道义。”大圣绝不扭筋半筋,他立志追星寻找偶像孙悟空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