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紫色大厅外面的一层黑幕被完全揭开,确实是在深不可测的海洋深处,到处是未名的海洋生物,有巨大的鲸鱼,让人恐惧的虎鲨,此刻,两股巨型的生物正在对垒,刚才还是一片蓝色的世界,突然之间变得一片猩红。紫色大厅高速下潜,虎鲨和鲸鱼之间突然像是收到了什么讯号似的,摇曳着狂狼,冲向彼此。两个巨型种族之间发生的这一次大规模冲撞,撞的紫色大厅亦在摇晃不已,大厅里的众人都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周蓬蒿也是有些惊悸,这黄海就像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从上面看是一片浑浊,一个脏兮兮的内陆池塘一般,只有到了海底,才知道什么叫做深不可测,才知道什么叫做暗里乾坤。
这紫色大厅也堪称是杰作,自从它出现在这片海域,整个海底世界都为之变色,这个庞然大物就宛如一个巍峨的海底城堡,庞大而雄伟,突然的契入,让这些海底生物们望而生畏。
这紫色大厅是在纯白的内壁上渡了一层浅紫色,那大厅的门口雕刻着复杂而精美的铭文,每一笔每一划都不可思议,那是智慧的产物,绝对的高科技和玄学的组合,蕴含着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它就这么地从地窖世界弹射出来,毫无征兆,毫无道理,整个移动“城堡”散发着淡淡的紫光,这紫色时亮时黯,又增添了不少的神秘之感,将这海洋深处的蓝色衬托得更加迷离。紫色大厅还是个天然光源,在紫光的强照之下,部分清晰可见的是这大厅,此刻如同一只开张翅膀的鲲鹏,在海底展翅而飞;虽然经历了这鲸鱼和虎鲨两个集群的冲击,大厅也不过轻轻地晃了晃,毫无被破坏的痕迹。
众人的目光有惊悸转向了好奇,这紫色大厅到底是由什么材料制成,如此地超脱,宛如一片片紫色的羽毛,在海洋世界轻轻摇曳,这紫色大厅的动力在哪?难道是在吸取这海洋之中的灵气,转而化为大厅飞出、下潜的动力,使得这大厅能够在海洋里徜徉,驰骋,无遮无拦...
一个带着深色面罩的男子从紫色大厅第二层的黑幕里慢慢走了出来,也没有完全走出来,他身上也还是一袭黑衣,和这黑暗的世界融为一体,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背后背着的长长的琴盒。
应该说这次的地窖世界之旅对他来说是震撼的,特别是看到周蓬蒿、严群这些年轻人的时候,他们彼此信赖,相互配合,难以说清楚道明白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竟是如此地牢不可破,甚至他们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打破他以前的思维结构的。在杀手组织里,只有杀和被杀两种存在形态。和当初孤儿院的那帮孩子比起来,自己算是幸运的,一路上,不停地有伙伴倒下,他现在对生命的理解就是--某件被寄存的东西,随时会被人拿走的寄存的东西,就像自己手中的这神奇无比的火焰珠一般。
硝烟弥漫的大厅内,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之声。黑衣人不由得微微一怔,这藏钟的幺蛾子刚才放完,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吧,他盯着眼前的越走越近的男子,轻蔑地一笑。
“原来是你,能用旋转飞镖打飞我狙击q子弹的人真是不多,我一度以为湖跺警方有潜伏的高手。现在看来,我的确是高估他们了。”
“狙击之王。”
“你是智囊。”
“智囊?呵呵,说出来也许你不信,我还是习惯被称为红毛。”
两个人对视一笑,都在心中暗道:这地窖世界还真是舍得下本钱,暗网杀手组织不少排名靠前的高手都聚集此处。
“你也是为了这个而来吧?”狙击之王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和红毛一模一样的火焰珠,只不过红毛的那颗是紫色,他的这一颗则是蓝色。
红毛点点头,在智者面前的撒谎毫无意义。
“你手中的那只紫珠应该是百惠超市里的那只,它不是在绿龟手中么,难道...”
“绿龟现在是沙滩上垂暮的老海龟,被翻开龟壳四仰八叉的他,再不能翻身了,所以,紫珠归了我,但是...”红毛看着黑衣人恬淡地一笑,他喜欢这种轻描淡写的表达,尤其是表达一个强者的逝去的时候,更是有成就感。对于杀手而来,除了接单完成任务之外,还有一种乐趣,就是不断地超越。在杀手经纪人的排名谱里绿龟是第五位,杀了他自然也就攀升到了这个榜单的首页,这个火焰珠就是他的战利品。
他的但是在于这紫珠并没有认自己为主,却便宜了周蓬蒿那个小混账。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你接下来的目标是我和我的蓝珠...狂妄的红毛先生,要不赌一下,我的子弹和你的飞镖哪一个发射的时间更短?”他很有风度地振了振衣衫,微笑着说。
想和我比较一下速度是吧?
红毛也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那就揭晓吧。”
“好!”
有关暗网第四的战役瞬间打响,两个人都是突然收敛了笑容,看往对方的眼神也刹那之间变得凝重起来,只听见“唰唰”两声,两个人都以快得无与伦比的速度取出了自己的拿手宝贝。红毛从怀里掏出三枚飞镖,狙击之王却在同一时间完成更加复杂的步骤:打开琴盒,取出狙击,手还稳稳地压在了扳机上。显然,速度的比拼上自己是慢了许多。红毛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沮丧,他带着自信的笑容,他还要赌,从他做杀手的第一天他就一直在赌,赌自己比别人更幸运,在他的心目中只要胜利即获得生命,而丧失胜利的生命有如行尸走肉,那是毫无意义的。
三枚飞镖再度举起,他要赌自己的准确率胜过不及开瞄准镜的狙击之王,赌你盲狙是个弱鸡,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狙击之王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摇头道:“这个蠢货。”
“嗨!”
“疾!”
两声大喊同时而发,双方的动作顷刻之间变得极快。
“蓬!”
的一声音爆,飞镖的声音被吞噬,红毛刹那之间倒地,他的额头处有一微小的红点,献血顺着那红点慢慢地滴了下来。
“难以置信!”狙击之王冷哼了一声。话音方落,红毛的旋转飞镖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他狂喷了一口鲜血然后惨然一笑:“你之所以输了,是因为你太讲究风度,为人太刻板。在暗网的杀手世界里,所谓的风度只有一种:那就是如何更好地活着。”说完,他长吁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了一块铁片,幽然地道:“我赢赢在我的信息够全,对你的出招位置太过了解。可即便如此,这么多年,能逼我把狙击位置改变的唯有你一人。红毛,我承认你也算是我生平遇见的顶级高手。”
他想错了,红毛并不刻板,他是最善于设局的杀手。他也有着防御和改变,暗中将一只旋转飞镖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作为防御。可惜...这次吃了情报太过准确的亏,狙击之王因为忌惮他的实力,突然冒险改变了出狙的部位。
如同赶赴一个死约会,对方气势冲冲却没有来,红毛苍白的脸上有一丝抹不去的诧异和遗憾。这个表情在狙击之王的眼里,多少有些嘲弄的味道。
“对不起,哥们!对你来说,杀手或是有诗意的一种生涯。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煎熬,我计算的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再狼狈些也无妨。”狙击之王缓缓地取掉了自己的面罩,要是陆正风和周蓬蒿在场的话,一定惊讶地跳到天上去。这可怕的面具之后是一张平静的脸庞,一个棕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他居然是...国际刑警...保罗。
狙击之王和红毛一样,之所以来到这地窖世界,除了火焰珠的诱惑之外,是有意和暗网第一的噩梦一决高下。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追踪到了噩梦,自己最有把握的狙击也痛快地瞄准了对手,却始终被一种强大的带有死亡血腥气味的气场所笼罩着,开不出枪,甚至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他感觉自己的头颅随时会离自己的身体而去,这是来自噩梦的锁定?暗网第一杀手,果然太可怕了...
三次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到噩梦的面前或身后,这种精神上的压制都到达了他能承受的极限,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是他狙击之王的落荒而逃。
而让自己连瞄三次无果的,除了这个拥有可怕磁场的噩梦之外,就只有运气爆棚的周蓬蒿了...最让他窒息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只有下九流的功夫,却有十等十的运道,让自己连续吃瘪。第一次是同为暗网杀手的红毛的意外出手;第二次是那侍者莫名其妙地一个趔趄,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子弹;第三次,则是因为周蓬蒿那可怕的师傅。
他从李天政的身上也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磁场,这磁场居然不弱于噩梦。天啊,这个叫做颜单的小镇,居然聚集了这许多高手...
他还知道红毛失算了,那绿龟并没有死,他就潜伏在这紫色大厅之内,不知道在哪一层。有一个感觉油然:暗网的杀手榜可能要在这里重新洗牌!
“蓬蒿,你这身体怎么这么次,速度还能不能再快一点?”李天政的速度如飞一般,不理会周蓬蒿的气喘如牛,带着他是一路的狂奔。哪里是斜坡,哪里是暗礁,哪里有机关,哪里光线昏暗,他总是如履平地一般。周蓬蒿一边狂奔一边郁闷个不行:这是一个六十岁老头应该有的速度么?师傅,不带这么玩人的,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周蓬蒿还是表现得很兴奋很配合,他喜欢这种无拘束的奔跑,特别是前面的那一个身影是他亦师亦父的恩师李天政,这前面就是一片坦途。已经整整七年没见了,他老人家的回归就像是上帝归来一般,照亮了他一整个世界。
到底是师父,这做派,我喜欢。
周蓬蒿心里活动并不复杂,完成了自己给自己打气的过程之后,渐渐提速追上了李天政。来个简单的对比,那散手功夫要是三流的话,周蓬蒿跟踪和逃命的功夫是超一流的水准。当年维和警察的万米大赛,名不见经传的他楞是在高手如云的刑警、武警包围圈里完成了脱颖而出,让那些投注外围的无聊人士输了个口袋朝天。
从海外回来的周蓬蒿瞬间成了学院的名人。一方面不少未来警花们投来关注的目光,另一方面那些忿忿不平的赌外围的人士孜孜不倦地把周蓬蒿的电话号码“误”当成了“野鸡”的号码挂在了各大论坛里,害得他一度接电话就密集恐惧症发作。
应该说人是有毅力的一个群体,不管周蓬蒿换了怎么样的号码,那些哥们的更新速度不比门户网站的新闻首页要慢,可怜的蓬蒿后来在学校bbs里广发英雄帖,在门口的苏香饭店整整搞了八大桌才算堪堪摆平。前话表过不赘,那时候的周蓬蒿结交了无数的“流氓”,当然他自己也足够无耻,这些狐朋狗友们经常聚会,口袋里的钞票形成了1+1大于2的效果,他们居然硬是这么大吃大喝撑到了假期结束。
这劣徒的名分是坐实了,但是师父却口碑甚好。李天政算是湖跺公安的奇才,虽然非专科毕业,但是自入行以来那是屡破奇案,从未失手。20出头就颇受重用,25岁成为湖跺的门面---城中所的所长,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其人一生嫉恶如仇,被他抓获的犯罪分子不下千人,更重要是那一份威慑力的始终存在,江湖上有一句话流传甚广:“宁闯阎罗十万龙门阵,不遇湖跺天煞李天政。”这把当年李天政的盛名和威慑力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湖跺治安这些年暗涌如潮,和李天政“之死”有莫大的关联。不是说搞个人崇拜,旗帜的作用是无限的,这一面旗帜倒下去,那些蠢蠢欲动的犯罪分子们从试探到渐渐招摇再到最后的集团化,这是个渐行渐远的过程。
李天政不是学院派,他是个实干家,对空泛而谈煞是忌讳,多年不见的师傅一句话把周蓬蒿问到语塞:“作为我李天政的徒弟,蓬蒿,你这些年为湖跺的打击犯罪做了哪些贡献?除了那些站在台上的泛泛而谈,还有哪些能拿得出手的成绩?”
周蓬蒿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当年师傅把自己当成他事业的接班人来培养,对自己的才华和从警心志那是充分肯定的。可是师父走后,自己就象是一个失去拐杖的残疾人一般,在这事业的道路上始终未能走稳。一会遇上个蒋平,一会遇上个藏钟,感觉自己一发力只要就打在棉花上,一甩开腿就会被人使了羁绊,再后来,连自己也变得懈怠于奔跑和努力。
他支支吾吾地道:“师...傅,我...我这些年混得有些糟糕。”
“你不是有些糟糕,是成了标准的蓬蒿,乱得象一团野草。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碰碰钉子也好,没有谁的生涯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在警察这个高危行业,我们随时要做好倾覆的准备。”李天政已经将将站定,1米8身高的他略微有些显得富态,此刻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如同一座近体的山峰一般,给人以无限的压力之感。“这条路不好走...”他看着周蓬蒿不无担心地道:“孩子,也许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灌输的理念也太过执拗,这才早就了你走了许多弯路...不过此刻,你能准时地出现在地窖世界,敢于孤身犯险,对我来说,足慰老怀。对于湖跺那些习惯于明哲保身的警察来说,你俨然已经是一座山峰,他们只能仰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