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雪本就是想看看齐荏苒的人品如何,头脑如何,若是像白子信那样的二愣子,她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现在见她如此聪慧,救她一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便轻轻的一声叹息。
“行了,别磕了,再继续磕下去再破了相,日后怎么找婆家。你们的什么财产自己留着吧,我堂堂一个公主又怎么会落井下石要你的东西。”
她这虽然说的是玩笑话,可是既然说到了日后,那便是放过他们姐弟一码了,齐荏苒顿时悲喜交加,拉着幼弟郑重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瑞阳公主不杀之恩!我齐荏苒对天发誓,只要有命在一天,这条命便是公主您的,您就算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只要我弟弟能活着,只要能让他好好活下去……”
说着说着,她便抱着齐恒又哭上了,虽然这算不上死里逃生,却终是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因为她知道,只要慕白雪肯出手,自己和弟弟这命就算保住了,也没人能从她手中害了自己和弟弟去。
别问她哪儿来的自信,从一开始到瞧不起慕白雪这个武将女,到后来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了当朝女子最尊贵的位置,甚至嫁给了这天底下最有能力的男人,她就知道,这个女人谁惹不起。
白子信提心吊胆忙活了半天,人是他在安南侯府新宅发现的,也是他想尽办法藏到月璃府的,如今齐荏苒却像是要认慕白雪为主,没自己什么事了,他顿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张嘴笨拙地张了半天,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更不敢和慕白雪说话,人家都不认他了,他也把人都得罪了,还有什么能说的,只能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急得不行。
他再怎么说也是白家的孩子,白夫人冷眼看了半天,算是看明白了。他这是给齐荏苒利用了。当初被他发现齐恒,后来又救了她姐姐出来,怕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齐荏苒算计好的。
她早就得知自家被抄之后,整个宅子都被赏给了新被晋封的安南侯府,而安南侯府白家的人,是慕白雪的外祖家。她从一开始就找算投靠慕白雪,求慕白雪保命,白子信,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
思来想去,白夫人就不喜欢齐荏苒这个心计多的了,声音也就没之前那样和颜悦色了:“行了,子信,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自己惹下了天大的祸事,不寻思着自己的过错,还觉得你表妹不帮你就是薄情,你也不想想,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的命能和整个白家人的命比,能和整个月璃府的安危比?眼界如此之低,也难怪被人利用,被人家看不上,我要是你,早就一边凉快去了,还不赶紧回屋去。”
她这番话看着是训斥白子业,实际上一是在给他找台阶,离开这是非之地,别再参合这件事,二是在敲打齐荏苒。白家的孩子们是实心眼儿,心又善,可是却不全都是傻子。今天她利用白家人接近慕白雪的事情自己心里记下了,以后也别想再害自己家孩子,给我有多远,离多远。白子业张了嘴张,最后一声叹息,听话地回自己屋里偷着哭去了。他虽然脑子笨,却是不傻,这会也明白过来了。
白荏苒这样聪明的人,当然听明白了,眼睛都哭得跟核桃似的了,却还是极不好意思地冲着白夫人一拜再拜:“让白夫人见笑了。可是您也千万别在心里怪我们。毕竟不管这事发生在谁身上,哪怕是拼了命也要保全自家这最后的血脉。我利用了六公子是我的不是,可是他今日的救命之恩荏苒也记下了,以后白家若是有用得着我齐荏苒的地方,我齐荏苒绝不推辞,还望白夫人海涵。”
这话说得极为妥帖,竟让白夫人一时间找不出毛病来,可是心里堵着的这口气却上不去下不来的,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您可别介,你齐荏苒的命只有一条,刚才还许给我们家阿雪了,我们白家哪里还敢再用你?我要求也不高,只要你知恩图报,别害了我们阿雪就成,不然别说整个月璃府,就算我们整个白家人也不会放过你。毕竟今天这祸事是我们揽下的,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我说什么,你们都会觉得我虚伪。不如日后看我的表现吧。荏苒愿意当牛作马,伺候公主殿下,以报今日的恩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白夫人再多说就显得小气了,便冷冷地哼了一声,再也不想和她说话了。因为你说什么人家都有十句话等着,明显是个会说话的,说也说不赢。
慕白雪见她们两个掰扯完了,便也就微微颔首:“说得好,刚才你所说的话本宫都记下了。不过我身边的奴才太多,还真不需要你当牛作马的伺候。你还是实际点,说说今后的打算吧。”
没想到慕白雪救了自己,却没想着把自己收到身边伺候,齐荏苒很是意外,甚至还有些失落。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人家慕白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也没什么信任度,怎么可能把自己留在身边呢,当下也不扭捏,把自己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公主您也知道,当初的齐荏苒和齐恒已经死了,如今我们姐弟成了没身份的人,可以说是离开月璃府寸步难行。所以就斗胆肯救您收留我们。只要还让我们姓齐,让我们在府上做什么都行。”
她这话说得很现实,她和齐恒现在变成了黑户,哪都去不了,万一再遇上认识人,命也是保不了的。只能藏身在这里,只要活下去,能延续齐家的血脉,再无所求。
慕白雪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淡然摇了头:“这怕是不行。我这月璃府的大门对外开着,把你们藏在哪儿都藏不了一辈子。不如我给你指两条出路,你看看你想挑哪一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