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闭着双眸的十王爷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呵呵!你们这大婚办得早,还真不如说办得巧。专门挑在夜听风逃亡在外,本王重伤卧床,皇宫大门紧闭,消息闭塞的时候,赵无言这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明日你们这大婚也定然会举行得安安稳稳,可惜本王就不能前去观礼了。就是不知道身为国师大人,赵无言现在身在何处,本王想要见他。”
十王爷没说之前,慕白雪还没想这么多,可是他这么一说破,慕白雪便有片刻的恍然,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自己这婚事总是一波三折,没一次顺利的。
这次轮到赵无言,他是把所有可能来捣乱的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百事缠身,没一个能到场,朝中这些突然乱成一团麻的人物,怕是绝大多数都有他在幕后操控,怪不得圣上如此忌惮于他。
可是心中想明白这些事,慕白雪却不能这样说,一边从红拂手中接下从膳房拿回来的食盒,一边把里面给十王爷准备好的吃食一样样摆在了旁边的梨花木矮几上。
“你说的这些,可和国师大人没有半点关系,夜听风撺掇太子逼宫造反又不是他的错,大王爷伙同其他王爷想趁乱上位,成为储君,也不是他的私心,伊相做为你的亲舅父,不肯立太子,一心想等你伤好了拉你一把,来个亲上加亲,助你一臂之力也是人之长情,更不是他能左右的,你这一张嘴把过错全怪到他头上,我可是不依的。而且大婚之前,男女不能相见,他本人现在也不在月璃府,别说你想见他,就是我想见上一见都不可能,所以啊……十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好好用膳,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不然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听着她慢声细语地说着话,动作轻柔地拿出了羹汤佳肴,一边吹着,一边送到自己嘴边,十王爷心中对赵无言再不满,也实在没办法再说个不字了。
毕竟现在他只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废人,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慕白雪和赵无言大婚的事情,与其现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还不如给慕白雪留点情面,省得连那点亲情都淡了,便长吸了口气,将憋在胸口的闷气吐了出去,这才示意穴总管扶自己起来,安静地吃着慕白雪喂过来的饭菜。
说实话,现在这种情景,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别说让慕白雪亲手喂他,就算他对慕白雪稍有亲近,都会得到她刻意的避讳,这会眼看着她要成亲了,反倒享到了这种待遇。
十王爷心中还真是五味陈杂,觉得以前最喜欢吃的这些东西都不香了,从里到外都透着微酸和苦涩。
看到一天没进食的十王爷终于用膳了,冷公公眼角还湿着呢,嘴角却挂上了老父亲般的微笑,一边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一边赶紧吩咐红拂。
“红拂姑娘,也就你们主子在时,我们王爷才这般听话,不如你让大厨房把王爷用的药也煎好送来吧,一会用过膳后正好伺候王爷服下。”
红拂一瞧在寄宿自己家,这老太监还使唤上自己了,便下意识地看向了慕白雪,见她微微点头后,才微微施礼照办了。
十王爷却是目光微温地瞥了冷公公一眼,明显很满意他的安排,这样一来,慕白雪不但能陪他用完晚膳,还能侍候他吃药,而这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煎完的,所以说,能在这里陪自己很久。
薛总管想必也是想到这些,便急忙看向了慕白雪带来的另一个大丫鬟司琴:“赶紧让人把你们主子的膳食也送到东厢房来吧,不然错过了饭时,对身体不好。”
司琴虽然知道这两个死太监是想支开自己和红拂,但是慕白雪点头应下,她便也去照办了。
两个大丫头下去了,薛总管和冷公公自然也跟着一起退下了,还体贴地替他们两个把房门给关上了,一副你们好好相处,你们好好谈的架式。
这样一来,慕白雪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安静地喂他吃饭,十王爷也不挑剔,给他什么吃什么,几乎和中午的赵无言开启了一样的模式,比平时还多用了半碗饭。
吃饱喝足了,慕白雪本来想伺候他躺下,结果十王爷却摆了摆手:“无妨!我只是摔断了腿,又不是真残废了,靠坐一会可以的,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好啊,您说吧,我听着呢。”慕白雪一边将空碗碟放回食盒里,一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个乖巧的妹妹。
十王爷心里像长满了荒草:“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先我一步出嫁,而且嫁的人还不是我。阿雪,你不是能预知未来吗?之前之所以那样果断地拒绝我,可是知道早晚都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慕白雪摇了摇头:“就像医难自医一样,我可能会偶尔预测一些重大的事情,可是关于我自己,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所以也预料不到自己的未来。”
得到这个否定的答案,十王爷心里就更加难过了:“所以说,从一开始你就从未喜欢过我,也从未想过要嫁给我是吗?我到底哪里不好,这般入不了你的眼?”
十王爷直言不讳的话听得慕白雪一愣,想都没想就摇了头:“不是这样的,十哥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反而像……像亲人那般,你能理解吗?”
慕白雪说这话其实是有些违心的。因为从始至终,她心里都有赵无言,所以途中的风景再好,她也是从未放在心上过,更别说要嫁给他了,不是他不好,而是他不是那个对的人。
听到她提及亲人,十王爷微微垂下了眸子:“既然说到这里,阿雪,有一件事我想该提前告诉你,事关你的身世,我们是真的有亲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