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宁公主的话让夜听风微不可见地瞥了她一眼,阴冷且警告的眼神吓得定宁公主瞬间握紧了手掌,慕白雪却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大舅母所言极是。人与人相处,信任是件极重要的事情。所以呢,现在我在要亲自去武慕侯府探望我弟弟,离盛公子,请问我和他去说说话,你总不会有意见吧?”
对上慕白雪豹饱含笑意的眸子,离盛公子竟也起身站了起来:“当然不会。不过说起来,我从入府至今还没有出去过,不如带我一起去吧,也好让我看看生你养你的地方。”
他这个提议不禁让定宁公主皱紧了眉头:“这恐怕不大好吧?你们在府里怎么样都可以,毕竟月璃府内外都是自己人,没人会说你们半个不字。可是若让阿雪带你出门,还是去武慕侯府,那就太名不正言不顺了,被有心人利用,会传得很难听的。”
她这话一出,离盛公子眸底的神色都沉了,定宁公主说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像有多见不得光一样,只能被慕白雪藏在月璃府中,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还没等反驳一二,慕白雪也出声了。
“大舅母所言极是,现在还不是我带你出去的时候,况且我去武慕侯府也不是什么好事,而是要和慕老夫人好好谈谈我弟弟的事情,必定是要去内宅的,你跟着也不方便。”
既然慕白雪都这样说了,离盛公子还能说什么,只能看着慕白雪带着定宁公主一同离去,直到黑夜来报,慕白雪等人已经出府了,他才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声音前所未有的沉。
“事情都安排的怎么样了?我姐姐和姐夫都还好吧?”
黑夜闻言立刻恭敬地回答:“都还好,如今他们已经过了阴阙山,进了天莽国境内了。至于无言公子,属下并未探听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尤其是各大城门处,也没人见到他回京,十王爷之前所说的话,有可能只是为了刺激瑞阳公主,挑拨您和瑞阳公主的关系而已。”
听到黑夜的推测,夜听风冷冷地勾唇:“那你就太不了解十王爷了,他一般从不说谎,尤其是在阿雪面前,既然他说赵无言回京了,他就一定回京了,出去再探,不过城门处的人就都撤回来吧。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赵无言不是没回京,而是一直都没离开京城,多派些人在赵家附近,一旦发现他的行踪,立刻回来禀报。”
黑夜闻言立刻称是,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对赵无言的怨言一点都不比离盛公子少:“是!主子!按理说氏族之间本该互相守望的,可当初夜家一夜之间被倾覆,做为氏族之首的赵家不但没出面阻止,反而还落井下石,趁机吞并了夜家所有的门徒和产业,之前真的是看错他们了。要我说如今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不如趁机杀了赵无言,再嫁祸给皇族,到时天下这么一乱,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黑夜所说的这些话,自然是黑尊交代的意思,可惜离盛公子对于复国这件事根本就不上心,直接摆了摆手:“不要多事!我如今只想和阿雪长厢厮守,还不想和赵无言有什么正面冲突。他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在他面前玩把戏嫁祸,简直是班门弄斧,不但讨不到半点好处,还可能暴露我们的身份,那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顺其自然,赵无言……还是留给十王爷对付好了,下去吧。”
他们私下说话的功夫,慕白雪已经出了月璃府,不过这次却没之前出府那样声势浩大,只是轻装简行走了后门,只带了司琴一人而已,而且还选择了步行。
如今两人都是白衣如雪,幂离遮面,缓步走在街头,望着繁华的街道,道路两旁的琳琅满目的店铺,慕白雪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司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从昏睡中醒来过后,我突然觉得以前的事情都变虚无缥缈,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了一样。就像现在这样出府步行,竟然觉得很新奇,觉得什么看着都很有趣,街边摆摊的东西有趣,来往的行人有趣,就连马路两旁的店铺我好像也从来没进去过,你说之前我每日都做了些什么啊?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这也不怪慕白雪会生出这种感觉,凤阳诀大成之后,本就让她淡化了原有的记忆,心中只余夜听风一人而已,更何况以前她也没有这样步行出府过,自然就忽略了街上的风景,甚至连街都没逛过。
司琴却觉得有了进言的机会,急忙就点了点头:“奴婢也觉得您这次病好后,整个人都变了。比以前爱笑,也比以前更亲和了。反正时日尚早,我们又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出府,不如我们进前面的铺子逛逛吧,前面那个糕点铺子就不错,想来小世子每日吃素一定很辛苦,不如我们买一些给小世子尝尝也是好的。”
依旧要走着去,慕白雪觉得顺路逛逛也好,便顺了司琴的心思,同她进了前面的糕点铺子,司琴自然去挑糕点了,慕白雪便随手接过试尝糕点,还没等道到嘴边,手腕便被人轻轻握住了。
“这家的芙蓉花糕你不能吃,里面加了桂花蜜。”这声音洋洋盈耳,淡然中透着一丝温润,慕白雪蓦然回头,却上的那张脸也如声音般,清风霁月,出尘若仙,竟是一位偏偏佳公子。
可奇怪的是,明明觉得这张脸熟悉至极,听这人还知道自己桂花过敏,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胸口也突然痛得厉害,根本就想不起他是谁,在哪里见过,下意识地抽回了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
“这位公子,您逾越了。”
凝视慕白雪淡漠疏离的样子,赵无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勾起了唇角:“这是又将我忘了?不过也无妨,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阿雪,我姓赵,赵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