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得这么严重,慕白雪知道自己求情也没用了,十王爷收拾夜家恐怕是迟早的事情,便沉了眸子不再言语。
站在一旁候着的四小公公和司琴可是全都吓得面无土色,怎么都没想到好好的怎么会牵扯到这种事情,简直像是要有灭顶之灾。
十王爷该说的话说了,便伸手指了指茶杯:“茶凉了,司琴你下去重沏一壶。”
司琴知道他们是有话要避讳自己,急忙就退下了,四小公公因为是十王爷的人,便依旧恨不能把头垂到地底下,恨不能把耳朵都闭上。
慕白雪明白,十王爷这是想要自己的一句痛快话,心中虽沉,脸上却依然是那种淡淡的表情:“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你若查我也不拦着你。如果真查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慕白雪沉吟了一会,硬是把求情的话压了回,因为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越求情,十王爷灭夜家之心就会越坚决,干脆也就缓缓闭了眼睛:“那就依法办事吧,我也不是那种不晓大义之人。”
嘴上虽然这样说,她的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头一定要让夜听风夹起尾巴做人,把不该做的事情都断了,明哲保身,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得到了她的口头允诺,十王爷终是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哪怕算计别人,也是明刀明枪的来。别再回头我和夜家闹起来,你再误会我什么。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也不等司琴再奉茶过来,十王爷由景阳宫的大总管薛公公扶着直接走了,直到他的影子完全离开小花厅的视线,慕白雪才像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背后全都是冷汗,就连孝服都被阴湿了。
四小公公也是吓得不轻,小福子急忙上前问道:“主子,夜家那个傻儿子一家我们是不是要早点送回夜家去?您是不知道,十王爷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一定会一捅到底,夜家绝对要完了。”
小禄子也是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跟着点头:“的确如此!好在主子您早就和夜家退了婚,如今只要把那一家三口送走,就和他们再无瓜葛了,陛下这般宠爱您,定不会和您计较以前的事的。”
看到小寿子和小喜子也想要上前规劝自己,慕白雪直接摆了摆手:“先不用急,一切等我母亲入土为安之后再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诺!”等四小公公全都退出去之后,慕白雪才头疼的靠在方椅上,琢磨着这事要怎么善了,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件事于大义上来讲,她自然是不该告诉夜听风的,因为他可不只是南夙遗族,天下第一首富,他还是南夙太子,手底下掌握着几个小国的兵力。万一真发作起来,哪怕不足以颠覆镇北皇朝,也会闹得民不聊生,有战争必然有流血和死亡,那是她极不愿意看到的。这件事以前她一直不敢往深里想,可是这事实却一直存在,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
可是于私上讲,明知道十王爷要对夜家和张大学士府下手,她却不提前通知,眼睁睁看着这两家家破人亡,那她也是做不到的,所以这事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无愧于心?
她正暗自纠结的功夫,司琴泡了新茶进来了,发现十王爷早就走了,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微不可见地瞥了四小公公一眼,知道她有话要同自己说,慕白雪便摆了摆手,让四小公公下去了。
等到小茶厅内只剩下了慕白雪和自己,司琴这才走上前来,小声同慕白雪说道:“主子,您刚才可吓死奴婢了。夜家的事就算打死也不能承认,你是事先知情的啊!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如今十王爷爱慕您,对您还抱有希望,自然什么事都宠着您,可是等到他知道得不到您,完全失望的那一天,您就不怕他和您反目,拿这件事治您的罪吗?”
面对司琴的后怕,慕白雪却微微摇了摇头:“不会,十王爷为人处事光明磊落,绝不是那种找后帐的人,而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从夜醉月故意送我那几箱子谢礼惹出祸事开始,我早就知道会有被十王爷质问的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没想到慕白雪这般相信十王爷,司琴默默垂了头,乖巧的想撤去十王爷用过的茶杯,结果刚想端起茶碗,那原本放在茶几上的茶碗却哗啦一声碎了,茶水混着茶夜瞬间淌了一地,她的脸都给吓白了。
“这、这是……天呐!看来十王爷刚才是真生气了,不然也不会冲着这茶杯下手。他这是想警告您以后不要再同夜家来往,断绝了和夜大公子的关系吗?”
司琴一边手忙脚乱的搭着碎片擦着桌子,一边六神无主地问道,慕白雪却再次摇头,长长的一声叹息。
“不是!夜家这么大一个把柄在他手里,在他心里早就不足为患了,他要警告的是我,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嗯?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奴婢怎么听不懂呢?”司琴听了慕白雪的叹息,一时间更迷茫了。
慕白雪望着司琴半蹲在地上的身影,自嘲地笑了:“还能是什么!十王爷的意思,是他可以宠着我,纵着我,却绝不会让我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也绝不会让我嫁给你家公子,甚至连提都不能提。不然依他的性子,我刚才说心里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非他不嫁的时候,他定然会追问是谁。可是他并没有问,只是说了夜家的事。这一是告诉我,接近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二是暗示我,我喜欢的人是谁他早就知道,如果不想赵家和夜家同样的下场,这种一定要嫁给赵无言的话那是烂到肚子里都不能和他说的,否则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对会和整个氏族直接开战,到时候事态可就不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