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苻武虽然是苻生的哥哥,但苻武与苻生并非同一个母亲所生。苻生在位时也根本不将苻武放在心上,虽然没怎么为难这个哥哥,但也几乎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这次苻幼蛊惑苻武起兵叛乱,无非只是为了苻幼自己的个人利益。苻幼为此大打亲情牌,蛊惑苻武心生仇恨。苻幼对苻武说:“即使苻生待咱们最不好,但毕竟都是血肉同胞,苻坚虽然也与咱们是同宗同族,但苻坚能够不顾这些血缘关系发生宫廷政变,弑君谋位,咱们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咱们兄弟应该齐心协力推翻苻坚天王政权,把江山夺取回来,到时候由你来做天王,我们其他兄弟来做你下手。”
苻武说:“天王对咱们恩情并不错,相反他还比咱们的亲兄弟还要照顾咱们,这样做有点不太合适的吧?”
苻幼冷笑着说:“大哥,你真是愚忠呀,你不想一想,苻坚现在正是内忧外困之际,他是没有办法才利用咱们的呀,你要有个长远的考虑。古人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没有近忧必要远虑,他是当咱们愚昧无知,想辅助他将江山坐稳后进一步扩大势力,野心大着哩。等到自身强大起来了,到时随便找个借口,将咱们兄弟‘咔嚓’一声斩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弟弟呀,你就是愚忠,你不想一想,就算是苻坚的亲弟弟,这次都已经看出来苻坚的狼子野心,他们都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苻武沉默了良久,方才问苻幼:“弟弟,那你告诉我,天王哪些兄弟都参与了这次暴乱行为?”
苻幼说:“你不支持小弟的行动,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假如你知道后前往苻坚处去告密,岂不是害死了他们?”
苻武拍着胸脯大声说:“弟弟放心,既然我向你打听这件事,即使我不参与其中,我也不会出卖弟弟的。”
苻幼冷哼一声道:“你意志不够坚决,我若将所有机密都告诉你,事情恐怕就会前功尽弃,你凭什么来保证让我相信你的话?”
苻武急了,忙说:“要不,我将自己的亲儿子送到弟弟处来当人质,以保证我绝不会泄漏这次机密如何?”
苻幼心里暗自高兴,这正和苻幼的奸计吻合,但表面上苻幼还是装作一副冰冷的面孔说:“你儿子送我这里来又有什么用?你妻妾成群,多一个儿子少一个儿子根本都无所谓,再说,你儿子也是我的亲侄子,即使你告了密,我也不会忍心将亲侄子怎么样的吧?因为,亲情永远比友情要高大。”
这话使苻武触动了内心深处的灵魂,他本是个没有多少城府的人,经不住苻幼的花言巧语,加上苻武还天真地以为,万一谋反成功了,苻幼推举自己坐上皇位,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岂非今日一个公侯所能比拟的?因此,苻武决心跟随哥哥谋反,还真的派人送儿子去苻幼那里去质押。
苻武不知道的是,苻幼早在几个月前就被李斯将军俘获并被苻坚斩首,只是苻武远在边疆,消息不通,还以为苻幼的军队已经攻到长安城外了哩。
王猛自从获悉李斯已经解除了苻幼的叛军后,早就预料到啃下苻武这块硬骨头也许能够用到苻武的儿子苻谦,于是就向苻坚要了苻谦一起带来安定。
王猛令人将苻谦带进军中,对苻谦说:“你还很年轻,但我知道你比你父亲聪明懂事,今日我带领大军前来围剿你的父亲,我带上你前来,无非是不愿意看到同为秦国的将士们骨
肉相残,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苻谦匍匐在地连忙说:“知道,知道,苻谦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的了。”
王猛令人拿来酒杯,亲自倒上一杯酒递给苻谦说:“这一杯酒,深含两层意思,你成功了,是庆功酒;你失败了,那就是断头酒。”
苻谦一饮而尽,抱拳说:“丞相,承蒙指点,苻谦定当说服父亲,向丞相投诚,做不到这一点,谦就自尽于阵前。”
王猛捻须笑道:“好好,我期待你能够说到做到,你可以过去了。”
苻谦跨上战马,扬鞭策马,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徐成等将领对王猛的行为大惑不解,都纷纷入帐询问王猛道:“丞相放苻谦回去,恐怕苻谦有去无回,咱们手中岂不少了一张底牌?”
王猛摇头说:“你们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不出一日,你们可得先做好接收安定的准备工作就是。”
第三天,果然苻谦领着自己的父亲苻武出城向王猛投诚。王猛大喜,进安定城安抚城中的百姓,设宴宴请苻武父子以及投诚众将士。
第四天,王猛了解到安定城中百姓因为苻武封城多月,生活拮据,于是一面颁布条令,不许士兵骚扰劫掠城中百姓,一面打开官府粮仓放粮救济百姓。
第五天,王猛对苻武父子说:“你们父子虽然投诚朝廷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但依照秦国法律,你们还是有罪之人,我这次带你们回京,我会好好替你们在天王面前求情的,这个你们尽管放心。”
苻武父子跪拜道:“罪臣知道谋反罪孽深重,罪臣愿意随丞相赴京,甘愿责罚领罪。”
于是,王猛命令葵松留下来协助毛嵩守护安定,带上苻武父子班师回京。
此时,守溯将军吕光、武卫将军王鉴已攻破上邽城,将苻双和苟兴一并斩杀,正传讯给王猛,听候如何处置?
王猛于是命令后将军杨成世留守上邽。并暗中给王鉴和吕光写上密信,让其在王猛军队班师回京途中扮成刺客险要处设法伏击,趁机将苻武父子斩杀。
王猛班师回京,跪拜在地向苻坚谢罪,言途中因防守不密,以至苻武父子被盗匪所杀,请皇上治罪。苻坚扶起他说:“丞相劳苦功高,此等小事,不足挂齿,这也是苻武父子命该如此,难逃此劫。”
苻坚下令带苻廋过来,大声呵斥道:“你本是朕弟同胞骨肉,朕给予你良田美姬,享受高官厚禄,权倾四野,而你却受苻幼蛊惑,恩将仇报,本应正典,今朕念你年幼无知,赦你无罪,贬为庶民,让你去边疆好好做人反思去吧?”
苻廋冷笑道:“苻坚,别以为你现在是皇帝,威风凛凛,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沦落为一个庶民的。”
苻坚大怒道:“朕没追究你叛逆谋反大罪已是宽宏大量,你还竟敢胡言乱语,再乱说话,朕可要治你的重罪了。”
苻廋说:“你已让我一无所有了,治不治罪我早已都无所谓的了。”
苻坚非常痛心地说:“朝中大臣皆言你罪该万死,朕顶着巨大的压力,违心呵护着你,保你不死,没想到,你不谢主隆恩倒也罢了,反而出言不逊,毫无廉耻悔悟之心,朕留你又有何用?”说毕,下令处死。至此,前秦五公之乱历经一年三个月,均以彻底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