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主厅斗角飞檐,阶陛前摆放着一对青铜铸成的云鹤。厅内雕梁画栋,两侧分宾主陈列着黑色的案几,赤色的交椅。
大厅内,秦玉明坐在上位,此刻的他丝毫看不出在秦无忧面前表现的迟暮老态,他一手轻捏茶器,身形如岳峙渊渟,另一只手抚在椅上。一双眼虽有血丝满布,略显憔悴,但仍然神光内敛,显得深不可测。
此时大厅两侧则列坐着秦府的重要成员。
左侧是老三秦玉敬,老四秦玉忠,右侧坐着老五秦玉聪,几人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等待着大哥秦玉明吩咐。
秦玉明呷了口茶水,缓缓开口说道:“此次去郡城,和薛家谈成了,他们要想要清水邑往后三年所有的妖兽皮毛鳞甲。”
“整个清水邑?”秦玉敬额头上带着几滴冷汗,圆胖的脸上露出些讶然,“他们一家吃得下吗?出价多少?”
“吃不吃得下,就不用咱们多想了。四阶以上由咱们定价,三阶上乘品相五十金铢,中品二十,下品十金铢;二阶上乘品相五金,中品一金,下品八百银铢;一阶只要上品,出价一百银铢。”
秦玉明抬起头环顾四周,开口回道。
话音刚落,厅中三人同时讶然,秦玉忠缓缓用指尖轻敲桌面,秦玉聪抬头看向三哥秦玉敬,而秦玉敬则是直接惊出了声:“这个价钱,薛家是挖出了金晶矿脉,还是被薛文的脑子被岳池打傻了?这不是撒钱吗?”
秦玉明没有回应,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扭头看向秦玉忠,后者也抬头看向他。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大哥,薛家还有什么条件?”秦玉忠声音沉浑,开口问道。
秦玉明又看向秦玉聪:“玉聪,你怎么想?”
秦玉聪清癯的脸上眉头缓缓促起,“他们这么说,是想只和一家做这生意。”
“薛家应该清楚,即使咱们家今年守令成功,无非只是再管理清水邑三年,而做不到完全掌控。这妖兽生意上,清水邑虽小,可还有两家与咱们挣,所以,要想拿到清水邑所有的妖货,这清水邑往后三年便只能有一家姓了。”
“那想必石家和林家他们也通知了?”秦玉忠连忙问。
秦玉明点了点头,“应该如此。”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来,就想看这么一出大戏,他薛文还真是胃口不小啊,咱们三家拼个你死我活,薛家却不损丝毫,可真是好算计。”秦玉忠攥紧了拳头,“若是咱们三家按兵不动呢?”
“就是!这生意薛家不做还有岳家,那东面央郡不是还有个清源宗嘛,难道还非他薛家不可了!”秦玉敬愤愤地骂道,“反正这些烂心肝的,没一个好东西!”他挥舞着自己肉球似的拳头,锤的桌子砰砰直响。
秦玉明望着自己神色各异的三个兄弟,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一招,我们得接,石家和林家也一定会接,薛家已经付过定金,很丰厚,而且我也收下了。”
说着秦玉明从袖口拿出一条玉匣,玉匣由上好的青玉制成,上面还雕刻着极为复杂的镇纹,这让三人不禁揣测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定金,值得这般重视。
看了看在座的三个兄弟,秦玉明将玉匣抽开一道缝隙,一缕异香随即从匣中飘出。这香气极为浓烈,霸道异常,居然映出几缕蒙蒙岚气,熏的厅内众人气血沸腾、面若红霞,只觉脚下腾云,周身架雾,飘飘乎如在云端。
秦玉敬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口水,连忙起身想看个清楚,“大哥,这是什么丹药,居然如此霸道!”
看着仍在感受丹药气息玉忠和玉聪,秦玉明若有所思。
“这叫紫云丹,据说是药王曹道翁所创,服之可使神清气轻,提高突破气海境的概率,这里面有三颗。”秦玉明看着有些激动的秦玉敬,微微一笑,将玉匣合住,“此药还未效果还未验证,日后再做打算。”
闻言,另外二人似乎才回过神来。
“玉聪,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三颗紫云丹……”秦玉聪低声自语了几句,看了看三哥四哥,最终还是看向了秦玉明,“大哥,如若……薛家有独占清水邑的想法呢?”
“想乘着咱们三家杀得不可开交,头破血流之时,薛家再一举拿下整个清水邑。”秦玉聪神色凝重。
秦玉忠接话道:“如此说来,三家联合,反过来我们也可以埋伏薛家。”
“埋伏了姓薛又能怎样,人家又不至于伤筋动骨,咱们总不能一股脑杀到昭郡去!”因为语速太快,秦玉敬圆润脸蛋上的肥肉不停抖动。“还有石家和林家,这两家这些年和咱们也是势同水火,怎么联合?”
“好,此事我已经有想法了,不必再议。”秦玉明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一话题,将玉匣收回袖中。这一突兀的转折让三兄弟都有些愕然,但秦玉明显然没有给他们思索的空隙,接连发问起来。
“玉聪,今年的税金筹算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