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身为六礼之首,各种繁文缛节十分庞杂,大户人家的婚事,最快也需要一年半载。
三书六礼,每一礼都要挑黄道吉日,而黄道吉日,还有大黄道,小黄道之别,大黄道一年也就两三回,一般作为婚期,小黄道要多些,但也不是月月都有,像纳采、问名、纳吉这些,都要挑小黄道的日子。
运气好点,三五个月就搞定了。
差点了一半年载也不一定。
今年上半年,刚好有大黄道,也有小黄道,下半年只有小黄道,没有大黄道,没办法准备大婚。
这也是为什么,赐婚圣旨一下,皇上和齐王殿下就急着要赶紧商定婚期了。
沈岐点头:“便依赵公公的意思。”
双方就此事达成了共识,赵忠全又喝了一盏茶,便要回宫复命,沈岐不敢留,恭敬地将人送出了家门,目送他上了轿子,带着皇上銮驾离开。
齐雍没跟着一起走,与沈岐一起送走了赵忠全,两人便去了书房议事。
大厅这边,陈锦若和沈峥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待不住了,带着沈青词回了二房。
沈青词方才跪了一会儿,又站了许久,明明快要养好的腿伤,不知怎么的又疼了起来,额头上冒出细汗,脸色也有些惨白,采菱扶着她上了轿椅,她靠在轿椅上,又感觉连腰也要断了……
客厅里只剩下柳心瑶和沈昭嬑母女俩。
柳心瑶看向女儿,笑容里带了一点揄揶:“齐王殿下把我们家的心都操完了,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沈昭嬑面颊发烫,齐雍好像给她丢人了。
为了尽早确定婚期,为母亲安排了食医,准备了医婆了,连金太医都成了母亲的“御用”太医,她就算在母亲生产前不出嫁,也没法这样面面俱到地照顾母亲。
只是齐雍也太心急了……就不能等一等吗?哪怕几天也好,非得在赐婚当日,还请动了赵忠全。
沈昭嬑支吾着说:“之前听殿下说,今年朝中不会安稳,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柳心瑶看她一脸羞红,也没继续打趣她了:“听你爹爹说,你祖父回京述职后,会调任登州卫剿倭参将,保皇党要联名参保你祖父,任浙江都司佥事,我多半也能猜到朝中会有不小的动荡。”
她微微一叹,齐王殿下与显国公府相斗,柳家是不论如也避不开。
柳家也不会避开……
柳家从前也是家大业大,虽然落魄了,但二百多年的传承,在大周朝也是很有底蕴的家族,先帝在位时,遭到了显国公府的打压,抗倭受阻,家族儿郎许多为了抗倭葬身大海,如今也只剩下她们这一支嫡脉,还在苦苦支撑着祖宗基业。
这是国仇家恨。
沈昭嬑与母亲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梧秋院,换了一身常服,去大厨房安排午膳。
沈昭嬑准备了一道三鲜鹿肉羹,作为餐前羹食送去前院大书房,才走到碧水阁,就见齐雍坐在亭中。
她带着红药进了亭子里:“同我爹爹议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