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张泽似乎累了,坐在副驾驶上,疲惫的睡着,蓝婷叫醒他道:“现在睡着了,等会晚上会失眠的。”张泽柔柔眼睛看着前方,满是困意。蓝婷转入话题道:“你的水性这么好,又会抓鱼,你是怎么学到的。”蓝婷这一问,让张泽又陷入往事的回忆中道:“我小时候就在河边出生。记忆中我父亲会撒网捕鱼,每当下雨时,干不了农活,我父亲会带着我们,去河边撒网,这时我母亲拿着小锄头在河边翻找螃蟹。”
蓝婷有趣的笑道:“你童年挺幸福的。”张泽有些伤感的遥遥头道:“那是我六岁之前的记忆,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回忆。”蓝婷关切的问道:“为啥了。”张泽道:“后来因为河边水患,我父母把家搬离河边,去山上烧砖窑,因为家里请的工人很多,那段时间他们很忙碌,而我又处在上学的年纪,所以对他们的记忆很模糊。”
蓝婷有些疑惑的追问道:“那之后了。”张泽沉默着,如生无可恋般伤感的说道:“后来他们都死了。”蓝婷听了,内心震撼,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听张泽说自己没有父母,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张泽拒绝透露自己太多的家事。蓝婷道:“我们都快成夫妻了,我希望我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过去你不是说,你父母都是农民吗?”张泽冷冷道:“人都死了,提出来也没意义。”
这时张泽转移话题道:“咱们去哪加工螃蟹。”蓝婷似乎执意要追问张泽的家庭环境,只见张泽有些暴戾的向蓝婷吼道:“人都死了很多年,你还问啥。”蓝婷被他吓到了,冷静的看了一眼张泽,发现他满脸悲愤,眼神中泛着泪珠。顿时两人都沉默了。
良久张泽向蓝婷安抚道:“抱歉,我太大声了。”这句话是张泽文人的修养,只见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似乎脑海里在回想这过去的往事,蓝婷见了,苦笑着遥遥头道:“咱们去我们常去用餐的那家酒楼吧。酒楼老板应该会看在我们是老顾客份上给我们加工。”
蓝婷认真的开着车脑海里在琢磨着张泽。这确实是一个缺少母爱的男人,只是这种环境中成长的男人怎么会这么优秀了,蓝婷觉得张泽在隐瞒着什么。但是十分抗拒回答问题的张泽,让蓝婷暂时只能相信张泽说的。或许只有这样特殊孤独的环境,才能历练出张泽这样特殊的男人。
当忧伤思绪中的张泽,看到蓝婷在暗笑,顿时有些反感,冷冷的问道:“笑啥,是不是觉得我父母死了,你很开心了。”蓝婷听着他怪异的语气,心里明白张泽生气了,狡黠的转移话题道:“我们今天的收获很多,你抓螃蟹太能手了。“张泽听着她勉强的回答,疲惫的想睡去,这时蓝婷试探的说道:“其实有很多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彼此透明,因为我们以后是夫妻,你的心里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即使你父母已经……”不等蓝婷说完,张泽忍住怒气,冷冷的打断蓝婷的话道:“记住,以后别提我父母,我不想提死人。”蓝婷听了,顺从的点点头,把注意力都集中开车。
张泽心中,父母是他的一切痛苦的根源,他过去所受的很多苦,遭的罪,似乎都能扯上自己的父母。但凡她们都活着,或许自己不会成为今天现在这样的人,张泽也深知自己个性上的缺陷。他有时候胆怯,但有时候又暴躁,过去动手伤人,进过监狱。种种经历,让他的个性,变得无比另类。孤僻,不合群,他为了生存,努力的让自己融入这个社会,只为了自己不被饿死。这个世界对于张泽来说,既有同情欣赏他的好人,也有欺负弱者的坏人。而且欺负他的往往都是熟人,甚至是亲戚。这让他对亲情感到无比的失望。嫉妒你过的好的,永远是你的熟人朋友。过去很多苦难,都是张泽独自扛过来的,包括什么是坏人,还有什么人适合自己交往,都是张泽经历过后,总结的经验。
这个男人的种种经历,最后,张泽变成了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因为他发现自己只适合一个人孤独。即使是对他友善的人,张泽也觉得无法和对方深交,因为张泽也很虚假,他总是衡量彼此之间的得失,或是担心给别人带来麻烦。他的世界最后就是孤独,不过他还有自己追求的理想作伴,理想,足够让他一个人充实活着。
酒楼里,喝着酒,吃着香辣螃蟹,张泽沉默着享用着今天自己的劳动成果。现在他没有酒后的胡说八道。那喝酒时深沉的脸,似在对往事的回忆。
蓝婷夹起一个大螃蟹,放入碗里,用手去掉蟹脚,只是这河蟹太小了,想仔细挑出些蟹肉都很困难。张泽嘀咕道:“这河蟹太小了,只有连着蟹壳,一起吃才有灵魂。”说着,夹起一整只河蟹,直接放进嘴里,吱嘎作响的嚼起来,那表情,粗狂野蛮。蓝婷把自己碗里摘下的蟹钳,夹给张泽道:“这么硬的壳,你吃。”张泽喝口酒,夹起蟹钳咯吱的嚼起来。这男人朴实,不做作。这时张泽得意道:“如果不是我亲自在厨房监厨,那能做出这么正宗的湖南味道。”说着有些得意的喝着酒。
蓝婷看着眼前这个酒鬼,真是混日子过的人,他也年纪不小了,但是他从没有向自己提过结婚或遥远的事情,或许是他经常喝酒,导致脑子有些问题。便劝道:“以后少喝酒行吗。我不想以后我们的儿子也是酒鬼。”张泽听了放下酒杯羞涩的笑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儿子。”蓝婷故作生气道:“你难道不喜欢小孩吗?”
这时张泽脸庞憨厚的傻笑道:“想啊,现在看到别人的小孩,都感觉是自己尚未出生的小孩。只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我现在都没做好,和自己小孩相处的心里准备”蓝婷听了无奈的遥远头道:“等小孩出生了,你自然就会懂得怎么和他相处了。”
张泽听了开心道:“那我是称呼他大哥,还是小弟了。”蓝婷捂嘴笑道:“你能正经说话嘛?儿子肯定是有名字的,你是父亲怎么能称呼儿子大哥。”说着一脸生气的表情,张泽道:“我一直希望有人能罩着我,让无忧无虑。所以将来咱们的儿子,我一定要称呼他为大哥,这样我就人罩着了。”蓝婷听了无法言语的摇摇头。
一会两人望着彼此幸福的笑着。蓝婷继续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张泽沉思了会说道:“我喜欢男孩。”蓝婷道:“要是生了女孩了。”张泽有些忧虑道:“那太操心,小时候就得时刻防着她遇到坏人,长大了,更麻烦。”说着,张泽停下来,喝口酒。蓝婷追问道:“女孩子,长大怎么就更麻烦了。“张泽邪魅的笑道:“你父亲不也是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吗?”说着张泽哈哈的笑起来。
这话说得蓝婷又气,又笑。自己这大龄单身女儿,确实让自己的父亲操碎了心。顿时脸色羞红起来。这张泽话语中明显是在调侃羞辱自己,但他口才和思维确实有时候强过自己,弄得她都接不上话。蓝婷觉得自己越来越掣肘不了他了,反而有种被他带着走的节奏。蓝婷对他除了欣赏,更多的是无奈,还好张泽品性不错,不然蓝婷真会害怕被这男子耍了。毕竟丰富的阅历,让蓝婷对男人时刻充满提防,只是眼前这个率真的酒鬼,真找不到要提防的地方。他和自己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除了吃喝玩乐,更多的是在身上发泄他身体的欲望,仿佛他对生活很容易满足,有酒和女人。他的才华和男人独特的气质,掩盖了他所有的缺点。甚至在蓝婷心里都那么可爱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