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干什么? 赶紧放了本官,本官可是朝廷的官员。”
位于流求西海岸的玉山半山腰,草木茂盛,一处树木掩映、有数百民居的寨子中心的空地上,一个被关在站笼之中的汉人官员哑声喊叫,面色青紫,但却无人理睬。
站笼下宽上窄,呈四面柱体,上有口卡住官员的颈部,使他只能踮起脚尖,时间一长,脖子承受不起身体重量,只能窒息而死。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发明的这种东西。这种站笼,囚犯被关进后,一般先在脚下垫物,上面卡住脖子后再撤出垫物,让囚犯悬空窒息而死。
汉人官员叫了一阵,声音已经衰弱,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寨子里的土人们来来往往,却没有任何人怜悯。即便是那些妇人和小孩,也是嘻嘻哈哈,冷漠至极。
寨子位于半山腰,巨大的寨门由粗大的滚木扎成,条石砌成的寨墙三米左右,和外界隔绝。
寨门上,一个汉人官员手脚被钉在上面,双眼鲜血流下,显然已经被弄瞎,人也奄奄一息,低声呻吟,惨状不忍直视。
寨墙上的土兵们手持刀枪,走来走去,看向门上的受难者,均是熟视无睹。
寨门向前没有两里,就到了山脚下。可以看到,一条崭新的官道正在修筑,而在官道靠近平原的一侧,许多土地刚刚开垦。
如果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官道上和刚刚开垦的田地上有不少黑褐色的血迹,尸体横七竖八,官道上和草丛中都有,他们个个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了生息。
尘土飞扬,一队队手持长枪的铁甲士卒喊着口号,沿着新修的官道跑步而来,队伍中间,士卒们抬着一门门火炮,他们的前方,则是上百顶盔披甲的骑士,人人龙精虎猛,杀气腾腾。
来到山脚下,看到地上的血迹以及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李壮从当先的一匹战马上下来,脸色铁青。
“李统制,这尸体怕是有七八十具,狗日的下手真够狠的!”
“李统制,要不要先把衙役和百姓的尸体收拾一下。”
士卒上前轻声问道,李壮脸沉如水,却是摆了摆手。
“先去救了官府的兄弟,回来再收拾!”
逝者已矣,如今紧要的,是要救回落在这些家伙手里的活人。
卫兵偷偷看着李壮,发现他眉头紧皱,脸色难看之极,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马蹄声和脚步声不断响起,官兵们出现在视线当中,他们一排一排,踩着步点,整整齐齐,向着寨子而来。
寨子里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无数的土人从寨子里跑了出来,他们或是手拿刀枪,或是拿着弓箭,乱糟糟一团,很快站满了两面的寨墙。
仔细看去,墙上还有不少妇女,她们手持利刃,和她们的男人们一起,虎视眈眈,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外面的忠义军将士。
“李统制,你看,寨门上的好像是苏县丞。”
带路前来的通事指着寨门,声音有些颤抖。
“你看清楚了,果真是苏县丞?”
李壮大吃一惊,心头的怒火“蹭蹭”升了起来。
“没错,真是苏县丞。他是这个样子,恐怕王县令也凶多吉少了。”
通事的声音发抖,眼前的惨状让他触目惊心。
李壮看清楚寨门上苏县丞被钉的暴行,眼睛都红了。
“李统制,这……该如何是好?”
通事稳了稳心神,上前问道。
这位高大的将军面色不善,今天恐怕要血流成河。
“上前喊话,告诉他们,打死打伤官员和百姓,目无律法。让他们交出杀人凶手,否则休怪老子手下不留情!”
李壮看着眼前的寨子,脸色难看至极。
通事拿起铁皮制作的话筒,大声喊了起来,却引来对方寨墙上的一声嗤笑。
“赶紧滚吧! 告诉你们,这是我们部落的地方,你们霸占我们的田地,破坏道路,这是给你们的惩罚。还是早早离开,不然我们不会绕了你们!”
“赶紧滚吧! 这是我们的地盘,要是还敢胡闹,门上的那位就是下场!”
寨墙上的几个土人头领说完,引起周围土人的一阵喝彩声,众人像是打了胜仗似的,纷纷举起手里的刀枪,大声叫嚣,狂傲至极。
“告诉他们,先把人放了再说!”
李壮压下心头的怒火,叮嘱旁边的喊话者。
通事的要求,没有得到土人的允许,反而加重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想要我们放人,先送两百石粮食再说。否则,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想要放人? 你以为这是哪里,你说放就放,赶紧滚吧!”
通事翻译了过来,李壮被气的七窍生烟,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咆哮了起来。
“火炮在那里? 听我军令,马上布阵,装填弹药!”
李壮声嘶力竭,炮手们手忙脚乱,赶紧准备了起来。上官发话就是军令,谁也不敢不从。寨中的土兵们看着外面忙成一片,感觉到危险,躲在了寨墙后面,虎视眈眈。
一些土兵头人疑惑不解。这些个外人,他们摆弄这些小管,到底要作甚?
“火炮轰击墙面,掷弹兵上,救出苏县丞,炸开大门,长枪兵跟上!”
李壮手指发抖,面上肌肉扭曲,不断下发军令。将士们心惊胆战,谁都看得出来,李壮是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