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入渭,过彦详镇、沙苑监,过赤水镇北上粟邑镇,再上耀州,水路共三百里……”
王松的目光从桌上的地图移开,然后看着眼前的王彦,仿佛是在问询。
“相公,用两百艘“飞虎战船”,加一百艘舢板,运载七千战兵,日暮时分出发,日出前便可到达。”
翟二看着地图,信誓旦旦地说道。
黄飞虎李宝出海,分布于流求、琉球群岛,以及涟水军,驻扎在扬州的水师大部,却是回到了河北,以准备此次大战。
“还要带上挽马,炮车,两百门重型火炮。”
王松眼睛里面寒光一闪,厉声道:“运载四到五千战兵即可,两百门火炮,一定要让金人血流成河。”
“翟二哥,让你指挥水师,你可要抓住此次机会啊!”
王松看着翟二,意味深长。
“陕西之战结束后,我打算调你去河北,担任河北忠义军的马军指挥。这一仗,你可得打好了。”
“相公放心就是! 翟二决不负相公所托!”
翟二心知肚明。王松让岳翻负责粮草,自己指挥水师,摆明了是要给自己立功的机会。若是连做点事情都洒汤,他真是愧对王松的一片苦心了。
陕西,永兴军路,同州,寺前镇。
一队内披铁甲,外罩白羊皮,头戴圆盔的女真游骑,正在官道旁的一座破庙前围着火堆烤火生饭,谈笑风生。
也是,这些日子下来,除了祸害一些百姓,他们没有碰到一丝一毫的宋人反抗,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其余的宋军援军。
这些游骑的身旁不远处,五六个披头散发的宋人女子被捆绑着坐在地上,人人都是低头不语,表情木讷。
忽然,一个女真骑士“嘘”了一下,金人骑士们都是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了起来。
少顷,女真骑士们纷纷站了起来,疾步奔向各自的战马,连地上的宋人女子也无暇顾及。
宋人女子都是惊异地抬起头来,向着周围的各处看去。
烟尘滚滚,马蹄声阵阵,四面八方,各有数十匹战马,马上的骑士全是匪盗打扮,他们挥舞着刀枪,向着女真游骑快速围了过来。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包围这些金兵。
许三坐在战马上,立于一处高坡上,手里拿着千里镜,正在仔细观察着前面的战局。
忠义军骑士大队出发,最少一队也是两三百骑。他们夜间出动,一路从新寺镇和寺前镇出发,一路向西,连绵百里,就是要将沿路的女真游骑一网打尽。即便不能赶尽杀绝,也不能留下任何线索,让人发觉是忠义军大军前来偷袭。
看到了对方骑兵是土匪,女真游骑并没有仓皇逃窜,他们并不慌乱,而是手持弓矛,放声呼啸着,冲着骑士们迎头冲了上去。
“不知死活!”
许三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些女真游骑实在是太过嚣张,二十来骑,就敢冲忠义军的一队五十人骑士,丝毫不惧忠义军的一百五十马军。
不过,也正是靠着军士们的伪装,也正是靠着扮猪吃老虎,在没有亮出忠义军身份的前提下,他们借着天黑,一路已经截杀了数百金人游骑。
看到疾奔而来的金人游骑,邵平一边打马,一边大声喝道:“上弩箭!”
所有的忠义军骑士握紧弓弩,用脚踏上弓弦,然后抬起弓弩,一起对准了前面而来的女真游骑。
“射!”
眼看已经进了百步,邵平大喝一声,骑士们的弩箭纷纷急射而出。
两军尚未碰上,女真游骑已经倒下十余人。等到了五十步范围,双方都是羽箭齐飞,忠义军也开始有了伤亡。
女真骑士非五十步不射,但其羽箭形如凿状,势大力沉,几个忠义军骑士被射翻落马,非死即是重伤,伤者都是闷声惨叫了起来。
邵平射翻了一个女真游骑,转眼间已经和对方冲在一起,双方很快短兵相接,舍命搏杀了起来。
双方一顿冲杀,女真游骑们才发现形势不妙,对方的土匪个个训练有素,外衣罩下有精钢铁甲,而且不惧死伤,显然乃是宋军的精锐。
对方以优势兵力围剿几方,而且下手毒辣,不留活口。残余的女真游骑胆战心惊,拍马向旷野中逃去。
只不过对方早有准备,一番围追堵截之下,很少有女真游骑能够逃出生天。
仗打到了这个阶段,许三也不怕什么泄密不泄密。也许明日一早,忠义军就可以大兵压境,到时候谁还在乎金人是否主动攻击还是列阵相迎。
该来的总会来,大战一触即发,就看谁能扛得住了。
看到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女真游骑也已经被格杀殆尽,许三挥了挥手,骑士们解救了宋人女子,然后又纷纷集结成队,打马向西而去。
而在这些忠义军骑士的后面,大片大片的忠义军步骑大阵,旌旗招展,炮车隆隆,正在迤逦向前。
滚滚向前的万军从中,岳飞端坐在战马之上,面色凝重,挺直了腰杆,打马缓缓而行。
如此万千虎狼之师,足可以纵横天下,又有什么可以阻挡?
但愿西军争口气,不要一击即溃,以至于忠义军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