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宋军部署既定,他建议张浚应乘完颜娄室军尚未赶到,金军未能合兵之机,各个击破,先行攻击完颜宗弼军。张浚却自恃兵众势雄,稳操胜券,执意致书金军约战。对他的建议理也不理,真可谓是愚蠢之极!
“曲相公,金人精锐,势不可当。还请曲相公执本部将士精锐,从中斡旋。”
刘子羽面色一红,但仍是言词诚恳,语重心长。
“刘彦修,你倒是痴心不改。”
曲端难得地面色缓和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一丝无助。
“怕只怕我西军各自为战,不能万众一心。只凭我泾原路一路兄弟,恐怕无力回天。”
熙河路经略使刘锡、秦凤路经略使孙偓、泾原路经略使曲端、环庆路经略使赵哲以及凤翔路经略使吴玠,五路之师、十八万人。曲端部四万人,又如何抗拒得了金人十余万步骑精锐?
曲端摇摇头离去,嘴里尤自大声说道:
“宣抚司告示全军,凡有能生擒金贼完颜娄室者,授节度使、赏银万两、绢万匹。堂堂的宣抚司相公,竟然开出了这样的玩笑,实在令人可笑、可悲啊!”
看着曲端远去的背影,刘子羽不由得怅然若失。
两军尚未开战,张浚以川陕宣抚司的名义告示全军,凡有能生擒金人完颜娄室者,授节度使、赏银万两、绢万匹。
而完颜娄室给出的反应则是让张浚自取其辱:“通告全军,凡有能活捉张浚者,奖驴一头,布一匹”,让宋军气势上先弱了三分。
金人作战,每战元帅亲王亲临督战,矢石交集,金人指挥三军,意气自若。而看看张浚等人,作为一军大帅,竟然盘踞在耀州城中,而让部下的将领们在平原作战,自己只是作壁上观。
各路西军本就是心思各异,又无上官调度,军士又怎会齐心协力,放手一搏?
刘子羽正在城头冥想,一阵笑声传来,刘子羽回过头看去,却是川陕宣抚使张浚和一众西军将领,紧跟在身旁的则是张浚任命的五路兵马都统制刘锡,和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
“刘都统,此次大战,本官就托付于你。还望你带领大军,击溃金人,告慰百姓,以报天子。”
张浚走在城墙之上,神色淡然,眉宇间顾盼自如,显然是信心满满。
“张相公尽管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痛击金人,告慰天下,以报官家和相公。”
刘锡抱拳道,声如洪钟,气势凌人。
“张相公,有刘都统亲自坐镇,我西军二十万精锐之师,定可大破金人,凯旋而归。相公勿忧就是。”
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也是满脸笑容,紧跟在张浚身后恭维道。
张浚哈哈大笑,一路向前,看到刘子羽在城墙上,微微点了点头。
刘子羽上前见过张浚等人,和环庆路经略使赵哲、秦凤路经略使孙渥等人一一叙话。
看着一众将领纷纷下城而去,刘子羽不由得愁眉紧锁,心中沉重之极。
大战前诸将商议进兵之策。泾原路经略使曲端和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均建议,宋军所处地势平坦,应移据高地,以遏制金军骑兵。都统制刘锡却认为我众彼寡,又有火器支撑,故未予采纳。
岂不知高处更能发挥火炮优势。宋军有火炮,难道金人没有吗?
张浚稳居城中,刘锡骄狂自大,两位主帅如此,西军前途堪忧。
泾原路经略使曲端和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虽然都是制兵有方,但二人素有过节,彼此形同陌路,如何能集中兵力,共抗金人?
尤其是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其人八面玲珑,唯上护下,和桀骜不驯、但孤芳自赏的曲端比起来,又让人担忧了几分。
还有这环庆路经略使赵哲,听说其大战在即,营中尚有妇人随行。再观其人色厉内荏,眼神闪烁,只怕是世袭子弟,无能的衙内。
这样的庸才也来充一路主帅,只怕真的是误军误国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上官变着法的作死,
自靖康元年以来,宋军对金人的战争,所有的胜利几乎都来自忠义军。而其它的宋军,鲜有对阵金人成功的经历。
难道说上官真把西军当成了忠义军,把自己当成了王松?
刘子羽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如今,也只能指望宋军的火器,能够抵挡住金人的千军万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