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差役(2 / 2)

宋士 浮沉的命运 4292 字 1个月前

前几日有永和镇百姓报案,说是回乡之后,家里的田地已经被安阳县衙的胥吏闫忠占去,其女也被闫忠糟蹋,不堪受辱,上吊身亡。

家人去安阳县衙报案,县衙前面要说秉公处理。过了月余,家人再去,却被衙门轰了出来,说是没有人证物证,纯属诬告。

家人无奈告到知州衙门,但衙门以人证物证俱无,并不接理此案。

家人再去找人证,一个个都是矢口否认,显然是受到了警告或者威胁。

私底下有人明确告诉受害人,胥吏闫忠世世代代都在此经营,和地方官府早已是铁板一块,就连知州等上官也要受他们的钳制。

宋朝科举取士,科举制度成为官员最主要的来源。科举取士的只是官员。朝廷派驻地方县里担任官员的也仅仅只有知县、县丞、主簿等几人。

但是,县作为朝廷郡县制最重要的地方行政部门,要主管税赋、治安、诉讼、教化等多个领域,涉及的事情实在太多,而具体做事的人,则是吏,也就是“差役”。

“差役”,顾名思义,是百姓所要承担的义务,因而是没有报酬的“义务劳动”。

宋朝的差役有衙前、里正、户长、乡书手、壮丁、弓手、散从、人力、手力,县曹司至押录,州曹司至孔目官,下至杂职、虞候、拣子、掐子、拦头等人。

而这些“差役”的成分,“各以乡户等第差充”,也就是贫富不等的老百姓而已。

就像牛皋,在追随王松前,就只不过是鲁山县衙的一名弓手,真真正正的贫下中农。

但是,“差役法”在施行过程中,弊端丛生。首先,差役来自社会底层,相关工作经验缺乏。其次,差役大多数没有薪酬,或慵懒怠政,或贪污受贿,百姓怨言颇多。

鉴于此,王安石变法时,废除“差役法”,新法称之为“免役法”。

“免役法”废除以“劳役”形式缴税的“差役”,改以货币缴税。官府用这笔税收雇用专人来做具体工作。与此同时,被官府雇用的人,需要经过培训,合格上岗。

“免役法”随王安石下野而废,但到了北宋末年,“免役法”又在部分地方恢复,但远未普及。

“段兄,听说这犯事的闫忠,乃是安阳县衙的一名吏员,此人家世如何?”

听到杨震的话语,段盛点头道:

“杨兄所言不错! 这闫忠乃是永和镇的一名大族上户,乃是世袭的胥吏。此人家大业大,纵横乡里,无恶不作,这些年犯下的案子不少,不过却都一一逃脱,可见其在安阳县和相州城都颇有势力。”

吏员由民户轮差,介于民与官之间。胥吏非“官”,却代表官府行驶职权,拥有支配百姓的权力。胥吏既受制于官,同时又佐官治民,如上下文书传递,乡里治安、户籍管理、赋税征收等。

胥吏来源于三种渠道:第一,承袭,胥吏在其年老后,可由其儿子或亲属承袭吏人之职;第二,犯罪的官员或科举落榜之人被贬为吏人;第三,由于差役的时间一般都较长,耽误农时。因此,中小地主和自耕农往往不愿意承担,豪滑之徒或地方恶霸却趋之若鹜,借胥吏之名,巧取豪夺,聚敛不义之财。

临漳县的县尉张晨来自于底层壮丁,对胥吏一行再也熟悉不过,也是深恶痛绝。

“天下吏人无常禄,唯以受赂为生,往往致富。胥吏大多数没有俸禄,官府横征暴敛,胥吏就贪污受贿、拼命搜刮,以至于盗贼四起,百姓苦不堪言!”

段盛点点头,眉头紧皱。

“张县尉所言甚是! 这些胥吏勾结豪族,鱼肉百姓,横行霸道,扰乱街市,加重百姓负担。许多上官由于不熟悉地方民情,更是依靠于这些胥吏,使得吏强官弱,官府礼制荡然无存!

胥吏在地方事物中扮演主要角色。在处理地方日常事务时,胥吏往往参与决策执行,甚至能“左右长官的意志”。以至于出现“吏强官弱,官不足以制吏”的局面。

胥吏大都是文化素质低下、企图谋取个人私利的人组成的,且无统一考试和录取标准。因此,整个胥吏群体素质低下。胥吏社会地位低下,自身素质低下,并控制社会资源,社会腐败不言而喻。

“这些胥吏,简直是胆大包天,无恶不作! 只可惜现在没有人证,衙门也没有办法。况且,这相州城有赵不试在,咱们也不一定能进去抓人!”

杨震忧心的一番话,却惹来段盛的一声冷笑:

“杨知州,相州是忠义军的治下,而非赵宋。相州城有2000守军,却不见得人人都听他赵不试的号令。咱们向张将军借兵,他一定不会拒绝! 相公把咱们派到这里来,总不能无功而返,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吧!”

杨震脸上一红,犹豫道:“上任前,相公让我一定要处理好和地方官府的关系。若是和赵不试起了冲突,相公怪罪下来……”

段盛狠声道:“杨知州,咱们杀鸡儆猴,一为震慑宣抚司治下居心叵测之人,二来名正言顺,方便咱们以后做事。你一个相州知州,在临漳县主持政务,政令不达州县,相公会如何看你,如何看咱们相州同僚?”

杨震冷汗直流,肃拜道:“多谢段兄!”

一州知州,若是解决不了地方上的事情,王松要他们何用?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事情不会善了。王松部下这些骄兵悍将,可没有一个善男信女。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