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镇渡口,原本繁华热闹的草市一地狼藉,阵阵黑烟腾起,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百姓尸体,地上洒满了鲜血,很多房屋正在熊熊燃烧。
明灵寨的城墙上,值守的宋兵们面色苍白,正在看着城东。在那里,许多的金人骑兵正在纵马踩踏,被捆绑住手脚的宋人百姓们,一个个很快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而在另外一边的田野上,一些宋人百姓,包括不少孩童,则是被砍掉了双腿或者双臂,就这样躺在血泊里面放声嚎叫,惨不忍睹。
一望无际的金兵大阵前,蒲察石家奴,这位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女婿,正在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惨状,面色冰冷,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是想用这一场血淋淋的屠杀,来震慑这些懦弱的宋人。
将士们回报,水师战败,退回了沧州,这让蒲察石家奴大为光火,也难以忍受。
蒲察石家奴,女真蒲察部的勇士,完颜阿骨打的女婿,十五岁时就随从完颜阿骨打南征北战,灭辽伐宋,立下赫赫战功。此次南下侵宋,又被任命为中路大军的元帅。
金兵大队前,数百名宋人百姓被捆绑着,人人眼中都是恐惧,许多人更是瑟瑟发抖,在金兵们的辱骂和皮鞭抽打下,大声哭喊,可悲而又可怜。
这是一群可怜人。渡口上那些敢于反抗,与之搏斗的宋人百姓,都已经被屠杀殆尽了。
“石家奴,水师退了回去,咱们要不要等他们赶上来,再前去大名府?”
完颜银术可隐隐觉得不安。和忠义军几番作战下来,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视。尤其是在河边时,对方水师火炮竟然可以打里许,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王松这贼子,他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奇技淫巧?
“银术可,和南人打了几仗,你是胆子越来越小了。”
蒲察石家奴一句话,让完颜银术可面红耳赤,他周围的亲兵都是低下了头去。
“讹里朵的仇,你们报不了,我来!”
蒲察石家奴面色狰狞,一双小眼睛里,射出毒蛇一般的冷芒。
“传令下去,让汉儿的水师跟上! 破了大名府,割了王松的狗头,自有他们的好处!”
完颜银术可微微摇了摇头。想攻破大名府,取了王松的性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大军向前,直逼大名府。沿途凡是看见宋人,格杀勿论。凡是看到村庄镇甸,一律烧毁。”
蒲察石家奴军令下达,金人大军号角声动,大军在原野上迤逦向前,刀枪耀眼,战马轻声嘶鸣,如墙而进,龙精虎猛至极。
完颜银术可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些个皇亲国戚勇则勇矣,但如此托大,也不知是福是祸?
“石家奴真是可恶,竟然把副都统不放在眼里!”
“看他能狂得了几天! 让他碰碰王松,就知道好歹!”
亲兵们的愤愤不平,让完颜银术可瞪大了眼睛。
“都给我闭上嘴! 石家奴是一军主帅,全军都要听他的号令! 王松是我女真勇士的仇人,你们要同仇敌忾,杀了王松! 谁要敢三心二意,我要他的狗命!”
亲兵们唯唯诺诺,赶紧闭嘴,纷纷跟在完颜银术可身后,加入了滚滚而去的大军洪流之中。
大军旌旗飞舞,如潮水一般一路向前,所到之处纵横杀戮,寸草不生,直到夜幕时分,才在大名府东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了下来。
大名府城中,宣抚司大堂灯火通明,王松坐在椅子上,周围的幕僚和将领环绕。
“相公,番子一路南来,烧杀抢掠,百姓被屠戮,妇女被蹂躏。相公,你可要为乡亲们报仇啊!”
王松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报信的水师军士,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是让坚壁清野吗,番子怎么从清平镇过的河? ”
“相公,是伪齐水师的船只,我们也没有想到。”
王松目光炯炯,注视着水师军士,语气平缓。
“回去告诉李宝和黄飞虎,我不想看到河上有任何伪齐的船只。要是到时候番子从河上离开,他们两个,就不要干了,退位让贤吧。”
军士汗流满面,连连点头,赶紧退了出去。
“相公,番子此番前来,气势汹汹,看来又是一场攻防大战啊!”
李若虚面色凝重。女真大军虽然没有倾国来攻,但数万大军,龙精虎猛,还是让他心里不安。
“攻防大战?”
王松摇了摇头,他看了看周围跃跃欲试的众将,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躲在城中,城外的百姓不知要被祸害多少? 船厂、渡口,城外刚刚建起来的房屋建筑,岂不是要任由番子破坏?”
“相公说的是! 兵练了那么久,难道就会躲在城里,那要我们这些将士有什么用,不都除成了缩头乌龟吗? ”
张横脸色通红,瞥了一眼李若虚,大声呐喊了出来。
“就是! 当日咱们还没有这么多重炮,就敢和番子野战,怎么仗越打越胆小了! 一定要当头一棒,让番子们知道我忠义军的厉害!”
梁兴跟着大声喊道。堂中众将纷纷请战,人人奋勇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