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佑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脸蛋,目光里面全是坚毅之色。
“舅舅答应萍萍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二哥,你一定要保重,姐姐跟萍萍就全靠你了!”
吴天佑就要离去,年轻女子在后面轻声说道,语气有些迫切。
“无论如何,姐姐再也不想看到那个禽兽!”
吴天佑重重点了点头,拉开门而去。
孔彦舟急急忙忙地回到衙门,在大堂上坐定,又赶紧召来部下,一起商讨巷战事宜。
在他看来,宋军的攻势太猛,而且控制了戏马台,南城墙已经是无险可依,城破是迟早的事情。
“将军,真的是无可挽回,要玉石俱焚吗?”
即便是听着对方连绵不断的火炮声,堂中的诸人也知道凶多吉少。问出这样的话语,得到的自然是各人无声的叹息。
“弟兄们,咱们平时里吃香的,喝辣的,女人也睡了不少。兄弟们都做了什么,大伙都是心知肚明。一旦宋军破城,等待大家的是什么,也不用我讲。只有和宋军决一死战,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大伙下去准备吧。”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无可奈何,退了出去。
孔彦舟急匆匆地来到后堂,进了正厅,却发现只有浑家和两个年幼的儿子在房中,其余的妾室却都不在。
“其他人呢,吴氏呢,还有她的女儿,所有人都到那里去了?”
面对气急败坏、咆哮如雷的丈夫,孔夫人冷笑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自然是全都跑了。吴敏那小狐狸精跑的最快,你刚一出门,她就带着自己的拖油瓶出去了,一直就没有回来! ”
孔彦舟不由得头上冷汗直流,犹如傻子一样呆立不动。
孔夫人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忙问道:“相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说宋军攻进城来了?”
“吴敏,你这个娼妇!”
孔彦舟突然嚎叫了起来,大声怒吼道:“都是阴谋诡计。怪不得吴天佑这窝囊废抢着要守南城,感情都是和吴敏这厮串通好的。姐弟俩这是要断我孔家的后路啊,我怎么就信了他呀!”
他猛地抬起头来,对满脸惊惶的浑家道:“大姐,赶紧乔装打扮,带些银两,带家富、家贵躲起来,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要出来!”
“相公,这是为何呀?”
面对浑家的追问,孔彦舟板起了脸,沉声道:“大姐,休要再问。宋兵马上进城,我难逃一死,但是我孔家的香火,你得给我保住!”
孔夫人也觉得事态严重,脸色煞白,颤声道:“相公,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将军,南门被吴天佑打开,宋军攻破了我军的阻挡,已经杀奔过来了!”
还没等孔彦舟说话,军士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都是惶恐之色。
“大姐,快点换衣服,不然就来不及了!”
孔彦舟已经是气急败坏,伸手在两个儿子惊恐的脸蛋上各拍了几下,转身出了房门。
孔彦舟带着一群人,刚出知州衙门,迎面无数的宋兵蜂拥而至,把他和部下围了个结结实实。
“李将军,此人就是金人任命的京东西路转运使孔彦舟,河上屠船掠民就是他下的军令!”
吴天佑骑在马上,和几个宋人将领,从后面打马而出。
“吴天佑,你这不忠不义的畜生! 我可是你的姐夫,你让宋军进城,对你有什么好处?”
面对孔彦舟声嘶力竭的拮问,吴天佑怒声喝道:“孔彦舟,你这个畜生! 你平日里对我姐姐、还有萍儿做了些什么,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枉为人夫,枉为人父,禽兽不如。我带宋军进城,就是要取了你这禽兽的脑袋!”
看到孔彦舟煞白的面容,李进憎恶地挥了挥手,沉声道:“罪大恶极,禽兽不如,一个也不要留下!”
后面的宋兵迅速向前,长枪疾刺,和前面的金兵缠斗在了一起。
“吴将军,你带人清剿衙门中的残军。我带人去攻占粮仓,免得被居心叵测的金兵纵火焚烧!”
吴天佑恭恭敬敬地目送李进离开,转过头,看着一地血肉模糊的金兵尸体,他满脸又成了嫌恶之情。
“告诉弟兄们,这是投名状,孔彦舟手下的恶人,包括他的家人,……未成年女子除外,格杀勿论!”
“天……佑,放……过……我儿子……”
孔彦舟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之中。他挣扎着抬起手来,想要最后的一丝慰藉。
“放心吧!”
吴天佑蹲在孔彦舟身前,冷冷地拍了拍他的脸蛋,轻声道:“你儿子他们,很快就会和你一起团聚了!”
孔彦舟瞳孔收缩,目光中都是痛苦之色。吴天佑狠狠一刀,刺进了孔彦舟的心窝。
午后,城中无休无止的喊杀声终于静止了下来。
建炎元年初冬,忠义军三万水陆大军攻破徐州城,城中金兵几乎被屠戮一空。金人立下的京东西路转运使孔彦舟被枭首示众,其妻子也被溃兵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