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奴隶委屈地叫道:“军哥,这些番兵,都当了咱们宋人的俘虏,还在这儿充大爷。小人只是气不过!”
士卒瞪大了眼睛,大声道:“什么番兵正兵,这里没有番兵,只有汉人。你小子没有听过忠义军的军令吗,凡是再有人喊汉人番兵的,要打20军棍,你是不是真想尝尝?”
汉人刺头摸着剃的光溜溜的脑袋,赶紧低着头走开。
一群汉儿正在得意洋洋,士卒睁大了眼睛喊道:“站在那作甚,还不过去好好干活,难道晚上想熬夜吗?”
众人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各自散开,开始去割田间的麦子。
“好好割麦子,这些也是给你们吃的!”
士卒皱着眉头,看着割的高低不一的麦茬,眼神里全是不满。
他走过去,来道董才的身旁,冷声说道:“董才,想喝水自己弄去,有手有脚,不得使唤别人。要不要我给你舀过来,亲自服侍你喝?”
董才赶紧赔笑道:“如何敢麻烦军爷,小人自己这就去弄,这就自己去弄。”
士卒正色道:“董才,忠义军有军规,不得虐待汉人,否则就是让番子笑话,要挨棍子,要关禁闭。董才,你也是汉人里面的英雄,怎么就心甘情愿跟在番子后面,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到底图什么啊?”
董才脸上一阵尴尬,心里面却摇头:“直娘贼的屁都不懂,老子若不是跟了女真人,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士卒继续道:“董才,你可听好了。王相公说了,让你晚上到城中的班瑞殿去一趟,他有些事要和你面谈。到时候自有人过来带你。”
董才愣了一愣,看到士卒紧盯着他,赶紧抱拳道:“小人遵命!”
汉人奴隶看士卒走过来,赶紧上前道:
“军哥,过几天小人回乡,安顿一下,想来投军,不知可不可以?”
士卒看了看他,点点头道:
“田大牛,我看你不错,身子板够结实。回去安顿好家人了以后,就来大名府找我。我叫李三娃,在忠义军前军甲营,到时候直接去营中找我,我给你引荐引荐。”
田大牛大喜,赶紧抱拳道:“多谢兄弟了!”
大名府皇城、班瑞殿、靖方殿、庆宁殿、时巡殿,王松和他的一众幕僚、军方将领就在此办公。而班瑞殿就成了王松单独办公的地方。
虽然也有部下提出质疑和担心,认为办公地点设在陪都的皇宫里面不合时宜,却被王松一语定了乾坤。
那些士大夫,即便你没有任何罪责,也能红口白牙,指鹿为马,强加罪责给你。狄青立下天大的功劳,还不是被以欧阳修为首的文官集团污蔑致死。
自己差点命丧黄泉,不也是张叔夜和秦桧等人的杰作吗?大名府已经是自己的治下,由不得旁人说三道四。至于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站在殿门前的空地上,面前一株株郁郁苍苍的松柏苍翠欲滴,王松不由得低声吟起了这首传播千古的乌衣巷来。
王图霸业,功名富贵,转瞬即逝,只剩下了后人在此凭吊感慨。雕梁画栋,若不好好经营,愧对了祖宗,害了天下百姓,也只能是画檐蛛网,尽日飞絮。
殿内的杂草野花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各个殿内的房间也被打扫的清清洁洁。唯一不同的是,各个殿正门上面的字牌被取了下来。
其中的班瑞殿,就挂上了两河、陕西宣抚司的招牌。
这官职还是赵桓封给他的,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冰冷的讽刺?
宋廷都把河北割让给了金人,又何来陪都一说?
地方本来就是给人办公的,放着舒舒服服的地方不呆,非要去艰苦朴素,岂不是脑子里有病,自讨苦吃?
总不能让这些闲置的宫殿,成了蛇虫鼠蚁的天地,总是被蛛网所绕?
忠义军四处出击,两河中南部的大部州县,大都纳于治下。金兵不是被歼灭,就是被驱逐,两河之地,难得地恢复了一丝平静。
这或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完颜宗辅,完颜阇母,大金国举足轻重的皇亲,一众女真贵族,均折损于忠义军之手。习惯了贪得无厌、睚眦必报的女真人,定会暴起一击,血债血偿。
王松知道其中的后果,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以宣抚司的名义,颁布了三次政令,劝城中的百姓南下,以避兵祸。
大名府城,必须经得起最少一年的攻打,他可不想把百姓拉来陪葬。
南下的政令颁下之后,不但城中的百姓无人离去,反而前来避难的百姓络绎不绝,人口虽然没有达到百万之多,却也有五六十万之数。
不知不觉,他已成了两河百姓心中的抗金领袖。河南、陕西、两淮,甚至山东、四川等地的百姓,都知道大宋有这么一位抗金英雄。
大名府一时人满为患,王松不得不在城中大兴土木,安置流民。军政要务、事无巨细,都要王松一人处理,这也让他焦头烂额,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