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相公,和你相比,我岳飞自惭形秽啊!”
岳云轻轻走了进来,他怯怯地问道:“爹,听说王相公还活着,这是真的吗?”
岳飞一愣,随即笑道:“云哥儿,你怎么知道啊,看来你什么都听到了。”
见平日里沉默寡言、不怒自威的父亲眉飞色舞,岳云便大起了胆。
“爹,依孩儿之见,爹不如留下来,和王相公一起镇守河北,对抗金人。官家连河北河东都不要了,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爹爹又何必为他们卖命?”
岳飞心中一震,看了看儿子,摇了摇头,正色道:“云哥儿,忠君报国,替朝廷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金人暴虐,朝廷也是没有办法。以后若是有机会,朝廷一定会北上,恢复失地,解救百姓。”
看到父亲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岳云自觉地闭上了嘴巴。他倒是想让父亲和王松一起,杀杀金人的威风。
前院响起了一阵响声,王贵等人推门进来。
王贵一见面,就急着问道:“五哥,听说忠义军的使者来了,是也不是? 听说那王松还活着,此事可是当真?”
徐庆摇了摇头,黯然道:“五哥,你可是错过了大好机会。王相公一回来,两河又要风起云涌了。”
王松出现,想要推岳飞自立割据,已是不太可能。徐庆的心思,也完全落空,难怪他神色黯然。
陈广苦笑道:“张浚南下,咱们又要归于宗泽帐下,来来去去,还不如当初王相公手下舒服。这可真是一场空啊!”
赵邦杰上前,抱了抱拳,轻声道:
“岳都统,既然王相公回来,咱们就呆在这大名府,和番子血战一番,你看如何?”
他和马扩乃是至交,二人一起投的王松。王松回来,马扩肯定追随左右,他好像没有理由离开。
房中众将面色各异,人人各有心思。
岳飞看众将表情不一,暗暗心惊。看来今天晚上,很多人又要度过一个无眠之夜了。
“这是王相公给在下的亲笔书信?
”
郭永一脸惊诧,颤抖着手,打开了书信。
“王相公知道郭提刑忠义炳勇,不避权贵。郭提刑又是转运使,掌握河上百艘船只的调度之权。王相公特差小人,前来拜会郭提刑,共商大计,对抗金人。”
郭永收起书信,心里莫名一阵骄傲。
说起来,他和王松的经历相似。二人都是武人,只不过他是靠着祖上的福荫入职。他也是博览群书,博古通今,自诩博才,素看不起朝中的士大夫一族。
而王松也是如此,寒门出身,却能七步赋诗,“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样的情操,也是说到了他心里去,让他颇有知己之感。
岂不知,王松知道他,乃是历史上此人苦守大名府,誓不降金,最后家族全被金人杀死,而他也被金人断手而死。
他死后,即便是和他一向不和的人,也是痛哭流泣。相互争着为他抬棺埋葬。这样的忠烈之士,自然不会降金,绝对是很好的合作对象。
“前次王相公解救大名府,却未曾进城,本官引为憾事。”
郭永遗憾道:“还麻烦二位告知,相公究竟有何打算,在下一定竭尽全力,绝不推诿!”
若是王松击退金人,解救大名府,他也算是死而无憾,对得起河北父老了。王松驻守大名府,河北便有了希望。
使者轻轻一笑,低声道:“郭殿帅掌握漕运船只,女真人临河安营扎寨,相公想要借助水上之力,水陆齐举,一举攻克女真大营!”
女真人南下攻城拔寨,唯一还算通畅的就是这运河、黄河水路。女真人在河北并没有多少船只,和大名府的两百多艘漕船比起来,实力远远不及。
郭永大喜道 : “计划如何,还请尊驾一一告知,我二人也可参详细究,查漏补缺,不负王相公所托! ”
董先房中,牛通和张胜等人对望一眼,众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狂喜。
王松要来大名府了!
就像沙漠中饥渴难耐的人们找到了一片绿洲、饥肠辘辘的发现了一锅热饭、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发现了无尽的财宝、矮矬穷一天同时娶了几个白富美一样,牛通、董先和张胜几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相公前来,岳飞总会留下吧?”
牛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可难说! 不要忘了,岳都统的背上,可是刻着“尽忠报国”四个字,这“国”,可是大宋朝廷。”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摇头叹息。
很快,几个人又振奋了起来。
“王相公挥兵前来,这大名府,就是我忠义军的了!”
“不但大名府,这两河都是咱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