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麻麻亮亮,运河上浮起一层雾气,船只隐隐约约,靠在岸边。船上的众人还沉浸在一片睡眠中。
淮河北岸磨盘口,大量手持刀枪的汉子,密密麻麻,漫山遍野,正弯着身子,向岸边的船只蹑手蹑脚地潜来。
看着庞大的船只队伍,李成不由得咽了口唾液。若是一击得手,不知有多少好处。
有些帐篷搭在了河岸边,紧靠着船只。显然船上之人觉得睡在船上不舒服,而将休憩之所安排在了岸上。
“直娘贼的还挺会享受!”
李成嘴里轻轻骂了一声。
南岸边的高矮树木上,拴着一匹匹溜光水滑的高头大马,到处都是,粗粗看去,也有两三千匹。
李成心里怦怦直跳。若是把这些战马都夺了,自己也能建起一支像样的马军,纵横两淮。
对方的军士似乎颇为精锐,光是那两三千威风凛凛的骑兵,恐怕就不好对付。
“兄弟们,先解决北岸的骑兵,南岸的骑兵一时没法过来,然后抢劫战马和船只。”
李成低声吩咐,一众盗匪都是兴奋异常,纷纷摩拳擦掌,轻轻向船只靠去。
赵桓起的很早,他来到船头上,早晨新鲜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他伸了个懒腰,向着岸边看去。
目光所及,岸上密密麻麻全是面目狰狞的盗匪,赵桓不由得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羽箭呼啸而来,正中他的肩膀。
赵桓一个不慎,从船头直接掉入了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射!”
李成并不知道,被自己射落入水的是大宋的皇子,眼看已经暴露,先下手为强,他一声大喝,站起身来。
李成身后上百的弓箭射手一起放箭,对准了岸边火堆旁犹自酣睡的宋兵们射去。
盗匪们箭如雨下,连绵不断,南岸边的宋军纷纷惊醒过来,却已经被射翻了许多。
“杀官军!”
李成大吼一声,带领着无穷无尽的盗匪们,向着南岸边的船只而去。
被射倒了不少,宋兵们这才反映了过来,听到岸边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他们直接奔向战马,胯上之后,打马就逃。
岸边和船上手无寸铁的宫人和大臣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宋兵们只顾逃窜,瞧都不瞧他们一眼,还没有搏杀,就已经溃散了。
“弟兄们,宋兵都是些窝囊废软蛋,冲上去,杀了他们!”
李成大声呐喊,土匪们狂呼乱叫着,向着河上的船只冲了上来。船夫们大惊失色,赶紧纷纷划船,向河中拼命划去。
两只夺路而逃的船只狠狠撞在一起,一只在河面上打转,另外一艘则被撞得偏离了航向,直向岸边而去。
土匪们大喜过望,纷纷淌过低水区,一个个爬上了船只,和船上的宋兵交起手来。
看到为数不多的宋兵冲了过来,李成面色变得狰狞,挥挥手,一大群土匪嗷嗷叫着迎了上去。
土匪们冲散了眼前的宋兵,一伙匪兵冲上了赵桓的船头,横冲直撞,大肆杀戮之下,船上的人纷纷向河中跳去。
“爹爹!”
看到父亲赵桓在河中挣扎,赵谌心急如焚,一下子跳入了河中,伸手去救父亲。
朱皇后和一干女眷被冲上来的匪兵冲散,纷纷落入了河中,船只周围的水中一片狼藉,全是落水呼叫的人群。
“救命啊,救命!”
朱皇后喊了几声,精疲力竭,连续灌了几口水以后,手脚再也使不上力,慢慢从河面上沉了下去。
赵桓和赵谌父子二人,藏在尸体
“蓬!蓬!”
几门火炮一起开炮,打向岸边,匪徒们倒下一片,其余的心惊肉跳,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直娘贼的都给老子起来,向前冲!”
“射死这些狗日的!”
李成一马当先,带领旁边的弓箭手们,不断射箭,船上的炮手一个个被射翻,损失惨重,很快就做鸟兽散。
秦桧昨晚和耿南仲等人畅谈良久,又喝了一些酒,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听到外面的嘈杂声,秦桧猛然睁开了眼睛,从铺着锦被的木板上,一下子爬了起来。
“官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旁边的浑家王氏也被外面的声惊醒,她坐了起来,脸色苍白。
本来好好地睡在船上,要安全的多,她非要附庸风雅,体验一下淮阴的风土人情,住在岸上,又一夜折腾,晚睡不起,结果让土匪们来了个适逢其会。
“娘子,你先呆在帐篷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秦桧钻出了帐篷,向前几步,踏上了前面的一处高地,向着四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