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怒意更盛,一边怒骂,一边放声痛哭起来。
“三哥、九哥、耿南仲、唐恪,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父皇,你还是杀了我吗!”
赵桓的嘶喊声,让赵佶一阵心慌意乱,他大声喊道:“赶紧拉下去,快些!”
“王松,朕好悔啊!”
赵桓的哭喊声不断传来,惊心动魄。
“满朝文武大臣,皆是狼心狗肺之辈,只有你一人忠心为国。朕好悔呀! 朕后悔要派人去夺你的兵权,朕后悔没有让你早日和媛媛成亲,朕后悔没有信任于你,朕对不起你啊……”
赵桓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消逝不见,殿中的大臣都听的是清清楚楚,人人垂头不语。
许多大臣心中不平,却也只能忍耐不发。有些人心头悔恨,但那也只是片刻。对他们来说,忠君爱民,实在荒唐不过,最要紧的还是高官厚禄,管好自己头上的乌纱。
赵佶暗自庆幸。若是王松没死,恐怕儿子会更加强硬。王松阵亡,对于自担任太子起,就一直生活在各种恐惧之中、优柔寡断、谨小慎微的赵桓来说,终于是起了作用。
王松之死,赵桓精神上的依靠不复存在。当然,赵佶现在也不需要对付赵桓的这个忠实爪牙,因为,他已经阵亡了。
赵构站出来,对着殿中一般大臣正色道:“各位大臣,大家都听到了,官家是心甘情愿退位,非是太上皇刻意为之。如今金人肆虐海内,千秋存亡之际,众卿家正宜辅助太上皇,消除兵祸,四海承平。”
赵佶示意了一下,赵楷拿过谕书,递于秦桧道:“秦大夫,你把谕书传于群臣,让大家都看一下吧。”
秦桧心知肚明,拿起谕书一看,点头道:“官家已与太上皇议过,言他因国事纷杂、心力交瘁,不得已还位于太上皇。”
宇文虚中拿过谕书一看,谕书之上,还有官家的玺印,还有亲笔所签的名字,看来是证据确凿,不会有假了。
李若水手脚发抖。他从宇文虚中手中接过谕书,仔细看了一会,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耿南仲却是心知肚明。这些皇帝签字的谕书,都是靖康元年时、国破家亡之际他和唐恪无意间留下来的,谁知如今却成了赵桓退位的便利。
大殿中的众臣们心里都清楚,这中间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别的不说,只要找来赵桓,双方当面对质,谣言必不攻自破。
大殿上集体沉默,没有人说一句话出来。有些大臣也想发话,但现在金人南下,一旦皇室发生夺位流血事件,造成朝局不稳,势必要影响军心,众人也就沉默了下去。
殿中群臣鸦雀无声,赵佶缓缓站了起来,沉声道:“各位卿家,朕在龙德宫已有多年,感受良多。官家自继位以来,诸事纷杂,虽甚是努力,但国事日窘,社稷危难,民心不稳。朝中大臣屡次劝朕复登帝位,朕推脱不得,这也是天意所致,民心所向。朕愿与众卿家一起,共治天下,共享富贵。”
赵楷、赵构、耿南仲、唐恪、秦桧、汪伯彦等一众亲王、皇亲国戚一起肃拜道:“臣等恭请太上皇早日即位,以抚天下臣民之望。”
李纲、宇文虚中等一甘士大夫互相对视一眼,也是上前肃拜道:“请太上皇速速即位,以慰天下。”
赵谌红着眼上前,肃拜道:“道君皇帝,臣赵谌恭请您即位。还请你饶过父皇,不要伤害于他。”
赵佶上前扶起赵谌,面对的儿子,朕绝不会伤害于他。”
关口,这一场温和的宫廷政变,免去了一处血腥杀戮,自然是最好不过。
谁坐江山,只要是赵家人就成,何况是德高望重,久居宝座的太上皇赵佶。
赵佶看着。众卿家要齐心协力,为朝廷分忧解难,精忠报国,朕必不付负众卿。”
赵楷使了一下颜色,耿南仲、唐恪、秦桧等大臣一起上前肃拜道:“请太上皇早择吉日,举行大典,以告四方。”
“请太上皇早择吉日,举行大典,以告四方。”
大臣一起上前肃拜,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赵佶坐在高位之上,志得意满。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这情景,似曾相识,历历在目。
自从五年前他退位,仓皇出逃南方,就再也没有尝过这权力的滋味。自回到汴梁城之后,身边之人尽数裁撤,若有逗留,有死而已。每日呆在龙德宫中,饮酒作画,孤寂冷清,形似软禁。
如今终于以这不流血、毫无波澜的方式重登宝座,终于可以志得意满地俯瞰四方。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人能被后人记住,均是因为其执掌牛耳,手中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当你失去他时,任何人都会在你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即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例外。
机会来临,自然要牢牢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