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既然已经出嫁了,就不要多想了。跟着驸马琴瑟和鸣,生个一儿半女,日子也就过下去了。”
流苏幽幽道:“王相公离开了两年多,这两年多来,发生了多少事情。你就说那些城外的百姓,自从金兵南下以来,很多人家都没了,妻离子散,饿死病死的到处都是。和他们相比起来,咱们已经够幸运的了。”
“你倒是想得开。”
赵多福摇摇头道:“当日在汴京城墙上,我第一次看到王松,他还在万军丛中和番贼厮杀,我一眼就看上了他。从那以后,谁也替代不了他的位置。以前不会,如今更不会!”
“可到了晚上你如何办,你始终要和驸马圆房的。”
流苏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赵多福,仿佛看到的是一个怪物。
“流苏,我已经说过,我生是王松的人,死是王松的鬼。我的身子只能给王松,其他人想都莫想!”
赵多福的眼神坚定。提到王松,她再也忍耐不住,两行热泪簌簌落了下来,跟着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起来。
“公主,你小声些,千万莫让外面的人听到!”
流苏急的直跺脚,自己的眼泪也不由的流了下来。
“公主,王相公战死,我心里也难受的很。可人总要活下去,你像现在这样,等会驸马进来,又该如何收拾? 难道说到了晚上,你真要跟他分房而居?”
侍女的心中和她的主子一样,同样是悲伤不能自抑。她原来还幻想着跟公主一起出嫁,公主做正室,她只要能侍奉在王松左右,也就心满意足。
谁知如今人死灯灭,一切都化为了泡影,不但公主没有了归宿,她也是惶恐不安,不知自己的未来如何。
毕竟,她已经十五岁了,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
主仆二人正在悲伤落泪,房门“格吱”一声被推开,脸色喝得通红的黄秠,轻轻走了进来。
看到赵多福并没有坐在床边,并没有披上盖头,黄秠不由得愣了一下,怔怔站在了原地。
“驸马,你坐,我给你倒杯茶,醒醒酒。”
流苏慌忙站了起来,过去倒茶,眼睛却一直瞥着赵多福。
“黄秠,你我之间,从今日开始,便要分房而居。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只是告知于你。你可听清楚了?”
赵多福面色平静,嘴里的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黄秠接过茶杯正要喝下去,却听到赵多福的话语,手也停在了半空。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多福,迟疑道:“公主,你是说,你我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可是如此?”
新娘是公主,他自然不敢多喝。虽然脸色通红,但那却是身体自然反应。
流苏紧张地看着赵多福,不知道她嘴里要说出怎样的话来。
赵多福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
“黄秠,你说的没错。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生是王松的人,死是王松的鬼。你若是敢碰我的身子……”
赵多福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来,站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你若是敢逼我,我就了此残驱,和王松阴间相见。”
看到明晃晃的匕首,黄秠仅有的一点酒意也被吓醒。
“公…主,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答…应你就是!”
黄秠说完,转过身,把手中的茶杯塞给流苏,急匆匆地走出了房去。
赵多福和流苏目光相对,流苏轻轻叹了口气,过去关上了房门。
“公主,你这又是何苦?”
“问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赵多福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牌位,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夫王松之灵位!”
流苏大吃一惊,上前苦劝道。
“公主,你要是这样一来,等于打了皇室的脸,黄府的人也会说三道四。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
“这房间我不会出去,也不会让人进来,世间没有人会注意。”
赵多福凄然道:“从明日开始,我只吃素菜,为王松祈福,他们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我就饿死在这里!”
黄秠出来,看着紧闭的房门,狠狠地“呸”了一口。
“本以为娶了个天仙,谁知道却是个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