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枢摇摇头道:“媛媛对王松一往情深,王松之死,对她的打击肯定很大,希望她能节哀顺变吧。”
“那我得去看看这热闹。”
众人哈哈大笑,赵福金也是笑着站了起来,对旁边的荣德公主赵金奴道:“二姐,咱们一起去?”
赵福金二人离去,众人觥筹交错,气氛很快又热烈了起来。
大宋天子居住的福宁宫中,平日里一向安静祥和,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宫殿之中,隐约传出争吵声和哭泣声。
“大哥,王松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对他? 汴梁城是谁救的,太原府是谁恢复的,难道这些事情,你都忘了吗?”
“媛媛,你这是要作甚。这是大头巾们的意思,大哥也是无可奈何,你不要再逼大哥了!”
赵桓脸色通红,在房中不停地跺来跺去,对一旁的柔福公主大声喊道。
宋徽宗政和三年,因权相蔡京建议,宋徽宗仿照周代的“王姬”称号,宣布一律称“公主”为“帝姬”。这一称呼维持了十多年,直到宋钦宗靖康二年,金人退去后,宋钦宗赵桓才下诏恢复旧制,仍称帝女为公主。
蔡京为“六贼之首”,赵桓自然对他深恶痛绝。即位后,赵桓立即将蔡京贬往岭南,途中死于潭州,也就是后世的长沙。而对于蔡京提出的“帝姬”一词,也立即被赵桓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中。
赵福金和赵金奴走了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两人赶紧上前,假意劝说。
“媛媛,王松一介武夫,他飞扬跋扈,拥兵自重,死不足惜! 再说了,没有圣上的允许,他私自率兵去了府州,为的就是去救折月秀。为这样一个朝秦暮楚的逝人,你值得吗?”
赵福金说完,荣德公主赵金奴,赵桓同父同母的亲妹妹、驸马曹晟的妻子,此时低声劝道:“王松一介匹夫,屡次和皇室作对,死不足惜。你和他又没有婚约,不值得如此挂念。这汴京城里,赛过王松的人物多的是,回头二姐给你物色一下,绝对比那王松强。”
“我只要王松!”
赵多福手指众人,厉声道:“王松已死,朝廷何其待其不公。当初日女真人围城时,你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终日哭泣。到底是谁救了你们? 王松尸首未寒,朝廷落井下石,你们也在这风言风语,岂不是真让人心寒,让天下人笑话我们皇家!”
赵桓脸色微变,他耐住了性子,低声劝道:“媛媛,在朝堂上,大哥和大臣们差点撕破了点面,也只为王松争得了“忠缪”这个谥号。若是按大头巾们所奏,非的是“缪丑”。王松已死,你就不要再执着了。”
朱皇后见赵多福情绪不好,赶紧上来劝道:“媛媛,王松再好,人也已经去了。你还是节哀顺变,不要伤了身子。”
“谁说王松死了,怎么我没有见到他的尸体! ”
赵多福尖声叫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件事一定是假的!”
房中诸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自从那日金明湖听了陈瞎子的卦言,赵多福的精神莫名又好了起来。只不过,陈瞎子的话,让她既惊且疑,虽然她也知道,王松已经战死。
赵福金轻声道:“媛媛,王松已经战死,尸骨或被野狗分食,也未可知。为了一个负心汉,你这又是何必!”
“你一派胡言!”
赵多福脸色苍白,手指着赵福金,声音尖细,刺耳异常。
“二姐,你巴不得王松惨死,他当众羞辱过你的相公。四姐,你自负美貌,那日在艮岳,王松并没有正眼看你,你便四处说他的闲言碎语。王松如今死了,你们跑来看他的笑话,无耻之极,我心里面第一个容你们不下!”
赵多福眼泪簌簌而下,她站起身,掩面跑了出去。
“疯了,真是疯了!”
赵金奴面红耳赤,指着赵多福离开的身影,气急败坏地说道:“媛媛她怎么可以这样讲话,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赵福金面色微愠,摇头冷笑道:“看来媛媛病的不轻。为了一个乡野村夫,居然这样胡言乱语,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外人怎么说我们皇室。”
“你们两个够了!”
赵桓打断了二人,黑着脸说道:“无情无义,果然是青出于蓝。你二人做的事情,只有你二人知道。媛媛从来不说诳语。你二人还是收敛收敛吧。”
赵福金、赵金奴二人都是一怔,赵福金不快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长舌妇吗,我到底干了什么事情,能让媛媛颠三倒四,恶意中伤,也让你这样看我? ”
“恶意中伤?”
赵桓冷笑了一声,轻声道:“是谁纵奴行凶,打死流民? 是谁巧取豪夺,侵占百姓良田百顷? 又是谁为了自家生意,指使开封府公人恶意诬陷,致使对方锒铛入狱? 还要我说下去吗?”
赵福金面红耳赤,还要争辩,朱皇后过来轻声道:“二位公主,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歇息了。”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朱皇后不禁苦笑道:“这两位黏在一起,添油加醋,呼风唤雨,可是够官家受的了。”
赵桓冷笑道:“有人傻不愣登,为了解救天下苍生,不顾生死,却留下身后恶名。有的人却是结党营私,居心叵测,另有所图。朕的位子还没有坐稳,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朱皇后一惊,刚端到手里的杯子“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摔成几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