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接到撤退的军令,女真勇士仍然一个个嗷嗷叫着向前冲来,无数的人倒在了前行的途中。
白水黑山中出来的勇士,与天斗,与人斗,也和真正的野兽搏斗。和温柔乡里的宋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人体再强悍,终究是肉做的,抵不住奔腾的钢铁洪流。在对方火器的轮番攻击之下,自诩为勇士的女真骑士们死伤惨重,个个心惊肉跳,人人苦不堪言。
牛皋一马当先,几个迎面而来的金兵一一被撞翻在地。他一锏砸在一个仓皇失措,刚窜出帐篷的金兵头顶,骨头粉碎声响起,金兵惨叫着倒了下去。
从帐篷的一角,牛皋清楚地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宋人女子,正惊慌失措地向外窥望。
直娘贼的!
牛皋眼睛通红,打马向前,泥浆飞溅中,撞飞了一个手持长刀的金兵,随即上前一锏,砸塌了另外一个金兵的头盔。
一名女真骑士手舞铁棒,纵马直奔牛皋而来。二人照面,锏棒相交,发出瘆人的金戈交加声。女真骑士耐不住牛皋的神力,铁棒脱手飞出,砸翻了一匹旁边的战马,马上的宋兵被甩了下来,掉在了泥浆中,很快被一个赶上的女真骑兵砍翻在地。
牛皋铁锏砸出,女真骑士头骨破裂,血流满面,闷哼一声,从马上猛栽了下去。
牛皋铁锏扫出,那个刚砍杀了宋兵的女真骑士背部遭了一下,嘴里发出狂叫,仆倒在地。后面的宋军骑兵纷纷赶上,瞬间把他踩成了肉泥。
羽箭呼啸之声纷至,杨进和宋军们举起圆盾,护住前身,羽箭射在宋军的盾牌上,“邦邦”作响。众军一边打马狂奔,一边支起弓弩,弩箭如蝗,泼雨一般的射了出去,对面一阵惨叫,无数人跌下马来。
众人射完,把弓弩挂在马上,抽出长刀和骑矛等物,向着面前的女真骑士冲去。杨进一枪把一名金将捅翻马下,马匹向前,撞翻了一名女真骑士。另一个女真骑士刚射翻一名宋军,两个宋人骑兵风一般从他身边左右穿过,女真骑士肋部两侧血如泉涌,缓缓从马上滑了下去。
杨进和牛皋身后,各是一营身披重甲的宋人骑兵。两军都是锋矢阵型,一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刚开始忠义军摧枯拉朽,望风披靡,到了女真人的第三、四座驻寨,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女真骑士有了准备,不再像第一、二座营寨被偷袭那样惊慌失措,而是组织起了有规模的反击。
忠义军步兵跟在骑兵的身后,弩箭如飞,遮天蔽日,神箭手们则是对准了马上的女真骑士,伺机收割对方的性命。
女真骑士已从慌乱中恢复过来,对着席卷过来的宋兵,就地组织反击。他们张弓搭箭,奋力射出羽箭,完全不顾对方呼啸而至的箭矢,双方士卒死伤连连,不断惨叫着倒下。
再强大的内心,再坚韧的神经,也抵挡不住现实的残酷。眼看着宋军悍不畏死,倒下了一批,又一批批冲上前来,这些平日里凶残无比的女真勇士,也变得迟疑了起来。
一个手持狼牙棒的金兵,手中铁棒狠狠砸下,对面的宋兵却是并不躲闪,手里的长枪狠狠刺向了金兵的小腹。
宋军头塌下去了半截,手里的长枪却是深深刺入了金兵腹部。宋兵倒了下去,金兵也是抓着腹部的长枪杆,缓缓跪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一处高地之上,观战的女真将领都是脸色凝重。这些懦弱无比,羊羔一般的宋人,如何如此强硬,如此可怕?
完颜撒离喝在几个宋人女子的身上折腾了一晚,直到天亮前才睡去。迷迷糊糊中,鼓角的争鸣声、火器的爆炸声、外面的厮杀声让久经沙场的他一下子从榻上翻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有宋兵袭营吗?”
完颜撒离喝站了起来,一边拿起榻上的衣服开始穿戴,一边大声喝问帐口的军士。
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啼哭郎君”,由于王松的出现,导致历史的错位,本应该在河北镇守,而出现在了陕西一路。
几个汉人女子龟缩在帐篷的一角,眼神惊恐,一句话也不敢说。
“副都统,宋军来袭,锐不可挡,已经攻破了第一、二道营寨,第三、四道营寨也是岌岌可危,请你定夺。”
完颜撒离喝大吃一惊,披挂整齐,跟随着卫兵出了营帐。他上了战马,来到女真将领云集的高地,向着南面望去。
宋兵潮水一般地向前涌来,逐渐又控制了第三、四两座骑兵营寨,金兵阵脚大乱,除了一些不成建制的散兵游勇尚在负隅顽抗,其他的都是步步后退。许多女真勇士来不及跨上战马,就在宋兵的舍命攻击之下,被杀死在地,战场之上,搏杀惨烈异常。
完颜撒离喝睡意全无,他用马鞭指着前方,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哪里的宋兵,怎会如此凶猛?”
军士在旁回道:“副都统,看对方的旗帜,是河东忠义军王松的部下。人数足有上万,而且还有不少火器! ”
听到“忠义军”、“王松”几字,完颜撒离喝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猛然转身,大声道:“速传军令,各军奋勇向前,捉拿王松者,赏金千两,升为有官者,奴隶百口,若有后退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