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卢火转过头,用生硬的汉话,对董虎和刚刚归顺的李位和石赟道:“董将军,李将军,石将军,你们带汉儿们先冲一下,试试宋狗的虚实。”
李位和石赟对望了一眼,都是面面相觑。宋军阵容齐整,骑兵掠阵,杀气腾腾。二人刚投了女真人,就被推上了炮灰前台。
汉军统制董虎和义胜军将领,也都是脸色铁青。这一路攻城拔寨,虽说颇为顺利,但冲在前面的都是汉儿,死伤惨重的也是汉儿。汉儿若是畏缩不前,就会被女真人毫不留情的射杀。
军令下达,众人都是无可奈何,只好纷纷点头道:“小人谨遵军命!”
一骑绝尘而至,马上军士到了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副都统,葭芦寨西北,宋人大军正在向葭芦寨而来,看起来有几千人马。北面也有数千宋兵,占据了葭芦寨以北的险地,像是要堵住北去的道路!”
婆卢火经历大战无数,即便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宋军要三面合围,只剩下东南干枯的葭芦河给己方撤退。
“速速再查!”
婆卢火终于下了军令。
董虎、李位几人互看一眼,都是松了一口气。
徐徽言站在城墙上面,大声喊道:“李位兄弟,石赟兄弟,你二人投敌是迫于无奈。只要你二人能弃暗投明,咱们既往不咎!”
听到徐徽言的言语,金兵纷纷手按到了刀把上,握紧了长枪。只要李位和石赟稍有异动,立即就会动手格杀。
李位苦笑了一下,大声道:“武状元,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 你想借刀杀人,咱们战场上相见吧!”
徐徽言见言语没有什么效果,恨恨地道:“可惜不能杀了这两个奸贼!”
婆卢火向着西北方向看去,几里外旌旗招展,长枪如林,战马无数,旌旗上面大大的“忠义军”,“宋”字此起彼伏。无数宋兵整齐划一,沿着葭芦河向前而来,到了距寨子三里处,扎营结阵,方正至极,隐约有五千之数。
宋军占据葭芦川地形,即便攻下对方,也是连绵不绝的山丘,无处可去,根本就是绝地。
西北和东北方向,宋军虎视眈眈。东南方渡过葭芦河,就是绥德军,此处已经是女真人天下。
婆卢火脸色铁青,心头火起。从来都是女真铁骑天下纵横,屠宋军如猪狗,今天这些宋军竟然如此嚣张,要和他对阵,野战一场!
长久以来,宋兵都是一触即溃、毫无血性的样子货,也许这些宋军也都一样,表面上强硬,实则不堪一击。
婆卢火打马向前,无数的女真骑士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就等他一声令下,撕破眼前的宋兵战阵。
婆卢火长出了一口气,拔出长刀来,大声喊道:“进攻!”
无数的战马奔腾而出,马上的女真骑士都是面目狰狞,前排的皆是身披重甲,手持一丈左右长骑矛的重甲骑兵,后面的轻甲骑兵则是是搭弓引箭,虎视眈眈。战马铁蹄奔腾,两千之数,凶神恶煞向宋军的阵地上扑来。
葭芦河河边数十步,宋军步阵完整,刀盾手在前,长枪兵在后,骑兵在两翼掠阵。女真铁骑滚滚而来,宋军巍然不动,寂静无声。
“稳住!”
战阵里,怒目圆睁的军官们,大声怒喝,来回走动,注视着士卒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滚滚而来的女真铁骑,杨进不由得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怕麻烦,把弩床和神臂弓带过来了。
看到宋军面对女真骑兵阵,竟是不动声色,婆卢火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难道说,这些宋军步卒,真能对抗无坚不摧的女真铁骑?
石赟和李位等人在军中观看望。见宋军阵型不乱,长枪如林,不由得都是手心冒汗,捏紧了拳头。
董虎皱眉道:“二位兄弟,你二人可知道,这宋军是什么来路吗?”
“董统制,这是河东忠义军,乃是大宋一等一的精锐。主将王松,外号“赛霸王”,有万夫不当之勇,极其悍勇!”
“二位已经不是宋人了,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董虎也是大吃一惊,随即沉下了脸来,。李位和石赟的神色,马上黯淡了下去。
董虎看了一眼前方,摇头道:“女真人要变阵了,宋军怕是要惨了!”
战场之上,女真铁骑忽然分成两拨,分别向宋军的两翼奔去。女真骑士马术娴熟,训练有素,天生马背上的战士,董虎也是看直了眼睛。
千军万马呼啸而去,地面颤抖,李位不由得有些着急,前方的宋兵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被吓傻了,坐等被屠?
宋军中绿旗摆动,宋军将领大声怒吼,宋兵步卒向后退去,两翼的宋军骑兵则是纷纷调转马头,向后而去,乱糟糟一团,慌乱不已。
董虎摇头道:“摆了半天阵型,还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无聊的很啊!”
他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李、石二人,大声道:“二位,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大宋一等一的精锐,真是够丢脸的! ”
看到宋兵向后逃去,婆卢火吐出一口气来。骑兵野战,女真满万不可敌,这些软脚鬼如何会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