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梦里长安(1 / 2)

宋士 浮沉的命运 4420 字 1个月前

公元880年,唐末农民领袖黄巢兵进长安,于含元殿即皇帝位,国号“大齐”,建元金统,大赦天下。

中和元年(881年)正月,唐僖宗诏令勤王义师赴长安讨伐齐军,四月,沙陀族李克用率部将黄巢赶出长安,在城中大肆劫掠,关中大乱,勤王之师烧杀抢掠,黄巢又趁势反攻夺下长安。因迁怒于长安百姓,黄巢大开杀戒,屠杀居民无数,谓之“洗城”。

唐军势大,黄巢离开长安时,一把大火,焚烧长安城中的宫阙省寺、居第略尽,以至于长安城数月后荆棘满城,狐兔纵横,残垣断壁,满地瓦砾。

公元904年,仅仅黄巢起义十余年之后,朱温建立后梁,为阻止唐臣重建京城,他下令拆除了整个长安城。所有的宫殿、官府建筑皆被拆毁,居民也被驱逐。长安城被破坏殆尽,千年帝都,遂为废丘。

即便宫殿全无,宫殿尽为废墟,但高大的城墙,以及宽阔的护城河还在,经过大宋建国以来近两百年的休养生息,长安城也恢复了一些昔日的风采。

身居京兆府衙门,高堂上正襟危坐的京兆府知府范致虚,双目无神,对着桌上的一堆公文发呆。

靖康元年,范致虚以陕西宣抚使将兵十余万东进勤王,却被女真悍将完颜娄室率女真铁骑三千击溃,死伤无数。范致虚逃入潼关。金兵围东京城散去,朝廷以范致虚为京兆府知府,镇守长安。

“悔不该信了赵宗印那秃驴!”

范致虚嘴里嘟囔道,乌纱下两鬓的白发,无不昭示着,这位曾统兵数十万的文臣,已经年过花甲了。

东京城有孙傅、何栗的“7777神甲兵”可以解围,京兆府有范致虚委数十万大军兵权于一介僧人赵宗印,大宋的这些士大夫,滑天下之大稽,造古今之笑柄,对金人攻宋,可谓是劳苦功高。

大堂中的这位京兆府相公,如今可谓是忧心忡忡,坐卧不安。只要一提到女真骑兵,往往是双手颤抖,头昏眼花。

女真大军攻略陕西,一路突飞猛进,仅仅半月之余,陕西西北部已是尽入敌手,女真大将完颜撒离喝率军围困长安城,京兆府岌岌可危。

派出求援的军士无一回报,不知加急公文是否送出。金人游骑四处出没,只怕官道早已隔绝,飞鸟也难以逾越。

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埋怨起王松来。身为两河兼陕西宣抚使,怎么没有看到王松的大军挺进陕西?

若是京兆府丢了,他这个地方父母官,又何去何从,他又如何向君王交代,能不能留得性命?

“王松,你到底在哪里呀? 你收复了太原城,为何不兵进陕西,杀尽番贼?”

心烦意乱之下,范致虚站了起来,走出了大堂,外面清爽的天气,不由得让他精神一振。

目光扫向那些曾经的汉唐宫阙,刀砍斧凿的痕迹犹在,琼楼玉宇已成了残垣断壁,范致虚又莫名地伤感了起来。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王朝更迭,沧海桑田,皇图霸业,不过是沧海一粟……”

岁月又曾善待过谁,只怕老夫这颗白头,要留在这长安城了!

“走,到城墙上去看看。”

看到堂堂的知府相公上来,城墙上的将士一起行礼。范致虚摆摆手,来到城墙边,向外看去。

目光触及城外密密麻麻的金兵营包,看着那些骄横的女真骑士纵马如飞,范致虚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脸色变得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发抖起来。

当年他统帅十万大军,也不是女真三千铁骑之敌,如今城外女真大军数万精锐,步骑皆有,这残破不堪的长安城,又怎能守住!

这些金兵那里是人,这分明是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啊!

“折可求那里有没有军情传来?”

“相公,查探军情的斥候到了绥德军,就全被挡了回来。不要说府州麟州,便是晋宁军,也是无从知晓。”

范致虚心头又凉了半截。折可求怕是靠不住了。

“刘光世有没有消息,他不是鄜延路马步军总管吗,他到底在何处?”

范致虚嘴唇发紫,脸上血色全无。

“相公,刘光世镇守延安府,想必也是自身难保……”

京兆府统制官王倚在一旁迟疑道。

这位衙内卑鄙无能,贪财好色,御军姑息,军纪松弛,靠他来救京兆府,能守住自己的延安府就不错了。

“这厮就是个花花太岁,冲锋陷阵不行,跑路倒是无人能及。相公指望他来救援,恐怕是选错人了。”

旁边的另外一个文官也是摇头叹道。

“难道我等真要困死在这长安城?”

范致虚吐了口气,强按下心头的恐惧。

“看来这一仗是在劫难逃,老夫恐怕要埋骨在这汉唐故城了。”

王倚心里鄙夷,上前道:“相公,若是没有援军,长安城断难驻守。番子势大,不可与之争锋,相公伺机突围而去,末将愿意留下来,与番子决一死战。”

范致虚看着城外的金兵大营,脸色阴晴不定,强自吐出一口气来。

“王统制,番贼势大,老夫能战死在这城墙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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