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前往太原,中间隔着辽州、威胜军、汾州;而泽州和隆德府的西边,还有河中府和同州被女真人占据。
再加上女真宿将完颜银可术坐镇太原城,手下精兵强将,谁敢这个时候捋虎须。
王松现在竟然想抛开众多环顾在侧的金兵,直接攻击太原城,实在太过大胆和冒险。
马扩思虑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相公,太原陷金之后,府州等边塞重镇孤悬于北边,苦撑待变。麟州、府州、晋宁军陷入金、夏围攻之中。相公恢复太原,让河东陕西连成一片,府州的折可求和晋宁军的徐徽言,这才能负隅顽抗,不至于孤军作战。下官佩服!”
马扩毕竟是将门之后,对目前的抗金形势还是看得非常透彻。
目前,女真人的西路军完颜宗翰坐镇云中,女真人大将完颜娄室对陕西虎视眈眈,欲占之而后快。若不能从速北上,支援晋北,恐怕麟州,府州,包括晋宁军很快就会失陷。
历史上折可求降金,乃是在北宋灭亡后。其时,他在府州抗金达两年之久,所部兵将十丧七八,矢尽力竭。
女真人对府州进行全面围攻,其子折彦文又为女真人所掠,并承诺让折可求继续知府州,许封以关中地。无可奈何之下,折可求才降金。
大宋以倾国兵力,尚不能抵挡女真骑兵的铁蹄,试问折可求两三万疲惫之师,如何可能抵抗得住金夏两国的围攻!
宋朝之败局,也不是单单依靠一个折可求能够扭转的。
折可求降金后没几年,也被女真人鸩杀, 折家军也从此烟消云散,淹没在了历史的大河之中。
杨再兴赞道:“相公高瞻远瞩,小人佩服! 折可求苦苦支撑,只要给他一丝希望,他就能坚守下去。有了忠义军和晋宁军掣肘,女真人也不敢肆无忌惮地攻占河外三州。”
“相公,小下官还是有些担心。”
马扩忧心忡忡,眉头皱成了一团道:“相公把河北军事,都交给了岳统制,也不知是福是祸。若是能派张横兄弟、或是董平兄弟前去统领河北忠义军,相公一定能省去不少麻烦。”
王松心中隐隐有些不悦,但却没有说出来。他并不是一言堂的暴君,听不进任何的忠言逆耳。况且这马扩所说,一心为公,并没有任何私人情感作祟。
只是马扩在耳边不时提醒,让他心里有了一层忧虑。也许真如马扩所说,相对于河东忠义军,自己对河北忠义军的控制,实在是不如何有效。
岳飞天之骄子,历史上证明过的名将。但是若是让他在朝廷和自己之间选择,他的选择也许并不会如自己意。
而且,这样忠君的臣子,自己在忠义军中的威望,一定会被岳飞在军中以君威所代替。
“马宣赞,你说的也许不错。”
王松点点头,苦笑道:“等河东的战事一了,我便亲自接手河北忠义军,你觉得如何?”
马扩心中一宽,肃拜道:“在下此举,也是为了相公。军中之令,只能听于相公一人,而不能是岳统制或朝廷官员,否则,忠义军迟早会分崩离析。”
“那倒不见得。”
王松微微摇了摇头。
“即便岳统制夺了河北忠义军之权,他难道就不会受制于朝廷?”
马扩无奈,肃拜道:“看来在下的功夫没有白费。相公已经知道了“祖宗之法”的厉害。只是那时候,忠义军已经面目全非了。”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言语中的芥蒂也在这笑声当中一扫而光。
“相公,想要恢复太原城,后方就得万无一失。若是左右都要掣肘,恐怕大军也不会安心。”
前去太原城,中间隔着辽州、威胜军、汾州;河中府和同州在西边掣肘,可以说是险阻重重。
但是,王松想要恢复太原城,却有他的理由。
相比河北,河东虽然贫瘠,但西有吕梁山脉,南有中条山,东是太行山脉,地势高耸,对河北、河南均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
河北平原一马平川,若是再丢掉河东,东京城就处在女真人的窥视之下。
河东女真人虽多,但各地驻守的大多是义胜军汉儿,而只有太原,才是金兵的精锐所在。只要打垮了完颜银术可的精锐,太原府以南的金兵自会不战而退。
“马宣赞,若是我均以雷霆之势攻下太原城,河东的各路金军一定会撤往太原以北。到时候晋宁军和太原形成一线,河外三州也能相安无事。这个险值得冒!
王松正色道,眼神却有了一丝迷惘。
打下了太原,朝廷会不会让他统领大军,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