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真使者大喊了几句,很快,从门外和后堂各跑进来一队手持刀枪的士卒,把大堂上的各个官员都围了起来。
众人都是惊慌失措,看着面前的刀枪,不知所措。
张华厉声呵斥道:“王知州,你到底要作甚,莫不是你真的要投敌叛国,背主求荣?”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王麟点点头,冷冷道:“张将军,你说的不错! 本官今日就要献城给大金朝,给大家谋个前程。谁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
旁边一个文官站出来说道:“各位将军,保命要紧! 实不相瞒,现在金兵已经到了城外,各位就是想要组织士卒反抗,也已经来不及了!”
大堂中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无人说话,事情太过突然,众人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半晌,张华才“仓啷”一声拔出刀来,怒声喝道:“王麟,你这老狗,居然勾结女真人,投敌叛国,实在是罪无可赦,无耻之极,本官现在就来拿你的狗命!”
旁边一个武将也是拔出刀来,大声道:“各位,死则死耳,若是众位今日投靠了女真人,必将遭人唾骂,遗臭万年! 咱们跟着张将军一起杀出去,杀退女真人,保护洺州城,保护洺州百姓!”
王麟面色铁青,用力拍了一下案几,恼羞成怒地大吼道:“真是冥顽不灵,死有余辜!”
他大声喊了起来。
“动手!”
洺州城西城门口,几十辆装着粮食的大车,正在随着人群缓缓前进,向着城门口靠近。
“相公,前几日下官来的时候,也没见洺州城有这么多的人!”
马扩看着城门口的人群,疑惑道:“不知洺州城今日有何用事,难道是真的没粮食了?”
王松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打量了人群一会,心中不由得暗暗心惊。
他指了指前面的粮食和人群,低声说道:“马宣赞,你说这么热的天,还有这么多人戴着帽子,这是哪家粮行,规矩可真是挺严的!”
马扩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前方的粮队,那些家丁护院们一个个彪悍强壮,抬头挺胸,面上都是风霜之色。
“相公,事情有些不妙!”
他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凝重了起来。
“这些人,恐怕都是塞北之人!”
马扩轻轻在王松耳边说道:“相公,这些人身形彪悍,举手投足,应该是军中之人,露出发髻的是北地汉人。大热天还戴着帽子的,是女真人!”
他久在北地奔走,出使过金朝和辽国,其人相貌做派,一目了然。
“若是戴帽子的是女真人,那么这就是内外勾结。”
王松脸色凝重,低声道:“这些人应该只是前军,附近必定藏有后备之师,以做策应,好夺取城池。”
以城门口这点金兵,想要夺取洺州城,几乎不可能,除非有千军万马。洺州最少也有数千兵马,据城而守,女真人只能出动大军。
不过,有这么多汉人充当内奸,倒是出了王松的意料。这些家伙无父无母,待会他定要让这些败类好看。
马扩摇头道:“这些北地汉儿,契丹至,则顺契丹,夏国至,则顺夏国,女真人至,则顺女真人。想不到我泱泱中华之民,竟也做了女真人侵宋的先锋!”
幽云汉人在生活习俗上颇似胡人,宋人和大宋朝廷又轻视于其,导致其对自身汉人身份缺乏认知。女真人两次南下时,以郭药师、李嗣初、耿守忠为首的燕云汉儿纷纷而降,做为女真人南下的急先锋,危害可谓大矣!
王松点了点头,幽云汉人投金的原因,一是出于其见风使舵的处世态度;二则是大宋与金朝联合灭辽,毁掉了幽云汉人在政治上的成果,使其怨恨宋朝;三是大宋朝廷在对待幽云汉人的作法上犯下很多错误,导致幽云汉人失望之余纷纷倒向金朝。
马植(赵良嗣)投靠大宋,忠心耿耿,却被大宋文官们弹劾而死;张觉投靠大宋,女真人威逼,宋人竟然杀死张觉,把他的首级献给了女真人,从而大失北地汉儿之心。
大宋朝廷如此反复无常,丑态百出,这赵佶,把治理国家当儿戏,肆意妄为,终于导致了“靖康之耻”。
想到这位昏聩无能的太上皇竟然处境宽松起来,王松暗暗摇头,真为赵桓担心。一旦真有变故发生,以赵桓的政治智慧,恐怕抵不过自己的老爹。
“马宣赞,杨再兴,咱们上前去看看。”
好久没有上阵厮杀,王松竟然莫名地一阵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