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中,对天地没有了敬畏之心,眼里只有利益,必定是数典忘祖,寡廉鲜耻。
马扩眼睛看向王松,目露感激之色。
黑脸官员冷笑了一声,看向王松,拱了拱手。
“王相公,听闻你在固镇产业无数,铁坊、石炭、也听闻你在磁州大开杀戒,擅杀官员, 皆是因为触及到了你的利益,是与不是?”
黑脸官员脸上都是讥讽之色,言语也是尖刻至极。
“王相公名下的产业,皆是我大宋朝廷所有,王相公据为己有,难道说不是假公济私,蒙蔽朝廷,欺瞒天子吗?”
黑脸官员话音刚落,张浚也是跟着摇头道:“王相公军中所需火器,皆是来自自家作坊,外人难窥其貌。王相公不但对百姓和军士隐瞒,故弄玄虚,说什么采自天火,还对陛下和朝廷三缄其口,敝帚自珍,恐怕是难圆其说吧。”
王松不由得心中一沉。这些军中的机密,只有少数军中老人和高级军官才知道,想不到人多口杂,还是出了漏了。
张浚这些人能够知道此事,肯定是下了一番功夫调查,看来朝中这些人,已经对自己是心怀不轨。
“二位相公,你们打听的倒是仔细。可是我大宋朝廷,又有几人没有产业,又有谁不是锦衣玉食,妻妾成群?”
王松冷笑了一声,既然撕破了脸皮,那么自己也绝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河北的产业,都是本官两年前所购,何来假公济私一说? 至于火器,两年来,本官一直改进,方使其威力大增,即便如此,也还有两成的震天雷不能炸响。朝廷不也试过生产火器,最后不得已放弃。本官名义下的产业,所造兵器铠甲火器,均是无偿供给军中,你如今要参本官何事,是呕心沥血,发展火器,还是慷慨解囊,大公无私?”
他看着张浚和黑脸官员,冷声说道:“黄新和宋强二人,身为大宋朝廷官员和官军,任意杀戮百姓,横征暴敛,这才是假公济私,恶贯满盈,本官杀之,天日昭昭。怎么,难道二位和黄新、宋强有旧,也要假公济私,蒙蔽圣聪吗?”
“你……一派胡言!”
张浚红了一张脸,差点拍案而起。
“一派胡言?”
王松冷笑了一声,黑下脸来,厉声道:“你二人在军中四处拉帮将士,煽风点火,造谣生事,难道以为本官好欺负不成? 若是再不收敛,即便天子不怪罪于你等,也休怪本官手下不留情分!”
黑脸官员见王松脸色铁青,不由得额头汗水密布,张浚却是怒火中烧,“腾”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王松,你快些动手,杀了本官,否则本官和你不死不休!”
黑脸官员赶紧上前,拉住张浚的胳膊,连声道:“张相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马扩也是快步上前,劝道:“相公,不可冲动,误了北伐大事!”
他转过头来,上前向张浚肃拜了一下。
“几位相公,下官在城中打听,王麟此人身为洺州知州,对我大宋子民残忍好杀,对女真人却是畏之如虎,几次三番想要逃走。这或许不足以为信,是非曲直,还是等事实来说话吧。”
张浚冷冷看了一眼王松,黑着脸站起,肃拜了一下,拂袖而去,黑脸官员紧紧跟上。
虽然张浚是皇上任命的河北处置使,但他也不会能任意妄为,毕竟王松的官阶摆在那,而且事关北伐大计,他要是惹怒了王松,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河北人口数百万,民风强悍,习武之气浓厚,但练军能形成今日之规模,王松起的影响,绝对是居功至伟。但这并不意味着,王松可以把这支军队握在手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宋朝廷历时一百七十年,以文制武,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避其藩镇之祸,他们这些士大夫,更不能让王松,开了这个先例。
看到二人离去,王松这才收回了目光,他坐会位置,郁闷难当。
“相公,或许你心中失望憋屈,但这就是现实,以文制武,此法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更改了。”
王松长长出了口气。河北忠义军还未成型,文臣们已经是虎视眈眈,就连君王也是暗起猜疑,如此下去,河北忠义军,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将来的征战?
或许,自己可以放权给岳飞,只是心里面,总觉得有些不甘。
“马宣赞,张浚等人的话语,不要放在心上,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王松最信得过的朋友,你尽可放心就是!”
王松沉声说道,语气诚恳。
马扩心头一热,流下泪来。
“马扩多谢相公!”
“好了好了,你我马革裹尸之人,都不要做这儿女之状。”
王松微微笑道,活跃了一下气氛,岔开了话题。
“马宣赞,你再说一下,那洺州城的事情到底怎样?”
不管处境怎样,事关地方稳定,百姓生死,他自然要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