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果然是你!”
王松一下子记起了眼前的军官,果然是他在东京城时招募的新军。
“郑平,你到底从何而来,如何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王松惊喝道:“我记得你出京时,已经是一营指挥,部下足足500人,如何只有眼前的区区不到百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东京城中,他训练了数万新军,派往陕西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今只剩下了这区区百人,难道说,陕西的新军损失殆尽,都成了一场泡影?
要知道,这可是据城而守,并不是野战,怎么会输的如此干净利落,连条裤衩也没有剩下。
“回相公,小人所部随大军出征,屯军蒲城,想要光复河中府,夺回解盐重地,以解西北将士饷银之苦。”
郑平哽咽道:“完颜娄室攻略陕西,两军激战数日,都是死伤惨重。谁知范相公撤军出逃,金人趁机猛攻,兄弟们死伤惨重。先逃走的前军烧毁河桥,兄弟们走投无路,只能跳河逃生,被金兵杀死、溺死无数。”
郑平满眼都是泪花,继续道:“我和弟兄们死战不退,幸好天降大雨,又是黑夜,我等才侥幸逃生。”
王松怒火中烧,大声道:“是那个范相公,如此昏庸无能,如何能统帅三军?”
旁边众将都是怒火冲天,一起盯紧了郑平。
“是陕西五路经略使范致虚,他让了一个不知名的僧人赵宗印统领大军,结果被番子一击即溃。这次又是他弃城而逃,相公编练的五千新军,只剩下了小人身后的这百人。”
郑平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大声道:“相公,弟兄们死的惨啊!”
“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王松大声骂了起来,怒火中烧。
自己训练的几万精兵,就在这些胆小如鼠、懦弱无能的痴呆蠢猪手里,损失殆尽了。
完颜娄室,王松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拿下此人的项上人头,以慰千千万万被杀的将士。
周围的众人也都是义愤填膺,个个大声痛斥那些带兵的蠢货。
“王相公,以小人说,这些个昏官,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可惜大宋朝廷就是这般,这些蠢货如何作死,最多也是贬官,只可惜苦了千千万万无辜死难的军士和百姓!”
杨再兴摇头叹息,话语里不无讥讽之意。
“这些个蠢货,不作词唱曲,跑去指挥万军,实在是荒谬至极啊!”
张横看了看王松,见他不动声色,不由得想起临行前董平的话来,可谓是一针见血。
王松,终究还是心软了些,君臣情意,与赵多福的男女私情……
两河、陕西宣抚使,天大地大,招兵买马,借朝廷之力,壮大自己,建功立业,问鼎天下,还在犹豫些什么?
醒醒吧,位高权重,功高盖主,众矢之的,张横叹了口气,自己都是心急。
“起来吧,哭哭啼啼的,还是我王松手下的兵吗!”
王松对着跪在地上的军士,大声怒喝道:“都把眼泪给我咽回去! 番子如何对付你们的,以后要百倍地给我打回去! ”
“你等犯了军规,下不为例,否则定斩不饶!”
王松正色道:“若是不能给我好好杀敌,忠义军的军法,必会毫不留情! ”
郑平等人单膝跪地,肃拜道:“多谢相公成全!”
“你总算还是有些仁义之心! ”
王松摇了摇头,沉声道:“把眼泪都收起来。好好的活着,给东京城的新军也留点种子!”
“同样的士兵,如何交到了这些人手上,竟然会是如此的不同? ”
杨再兴摇头道:“相公辛辛苦苦训练的数万新军,到如今,也不知能剩下几人? ”
张横点头道:“两河之地,所有派出的新军,都是出自我忠义军军官训练之下。相公若是一声令下,两河恐怕都要翻天!”
要说如今两河最有影响力的人是谁,恐怕也只有王松了。所有军中的劲旅,无论是军士还是基层军官,皆是出自王松的训练之下,可以说是桃李遍天下。
只是可惜了明珠暗投。大多数的朝廷官员,不但用兵神作频出,而且往往非溃即逃。在这些人的手中,新军又能发挥出其几成的威力,犹未可知。
“相公,朝廷西北用兵,皆为解盐之利。”
董先凑了上来,低声道:“士卒作战,无非钱粮二字。两河有盐、炭、铁之利,河北平原广袤,屯田、营田皆可,河东南部也是种植之地,相公可以好好盘算一下。”
解盐,王松不由得低头沉思。这自古以来,盐利之大,关乎国本。而庶务之本,乃为银钱。
忠义军虽然可以从朝廷得到粮饷,但若是有了解盐作为支撑,想起来恐怕要有利的多。
果然是历史上证明过的名人,一眼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王松点点头道:“董兄弟所言甚是,此事容我琢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