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上,赵桓不安地踱来踱去,猛然,他停了下来,满脸焦急之色,大声问道:“张学士,何相,如何王松还没有进宫?”
也难怪他心急如焚。看着王松大军占了上风,已经向南城门缓缓撤来,他才先一步回宫,等待这颗大树的救星到来。
谁知左等右等,过去了快一个时辰,也没有王松进城的消息。万一女真人的援军前来,两路大军东西夹击,王松部不但占不了便宜,而且连能否安全进城也未可知。
要知道,王松部可是大宋朝廷最后的希望,一旦王松和他的忠义军受到重创,东京城的防御又要面临困境。
孙傅也是冷汗直流,他抹着汗水,摇头道:“陛下,微臣已经让人在南薰门、宣化门等候,一有忠义军进城消息,军士会立刻前来奏报,官家稍安勿躁。”
他铸下大错,以至于宣化门城门洞开,女真人险些破成。若是王松的忠义军不能进城,那么东京城的防御照样是问题。他个人生死荣辱是小,东京城的安危事大。
张叔夜上前肃拜道:“陛下,我等归还之时,女真人已经大败,血流成河,王将军应该会很快带部下入城,陛下再忍耐些!”
张叔夜布置好城墙上的接应,儿子在城头镇守,自己回来疗伤,毕竟岁月不饶人。
赵桓看了一眼满身是伤的张书夜,皱了皱眉头,终于没有说出责备之语。
御史中丞秦桧却上前一步,肃拜道:“陛下,王松只不过一介武夫,前来勤王,也是他臣子本分,忠心使然。陛下不宜如此不安,为一介武夫,颇有不妥。陛下三思。”
秦桧话音未落,旁边的御史胡舜陟也参奏道:“陛下,王松军中粗汉,救援东京城乃是义不容辞之事,陛下厚赏即可,不必如此堂而皇之,在大殿见一武夫,此举有失天子威严,陛下慎之。”
赵桓这时候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他对王松是大宋救星的执念,让他忍受不了旁人对王松的质疑。
若不是王松,东京城告陷,他就是丧家之犬,如何还能堂而皇之地继续做他的九五之尊。
“秦中丞,胡御史,你二人倒是义正言辞。”
赵桓冷冷笑道:“朕让你二人出城,可能杀一个番兵回来给朕瞧瞧?”
秦桧却不言语,面不改色,好似刚才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胡舜陟红了一张脸,愤愤道:“陛下,臣乃是文官,如何能和这些军中粗汉相比。陛下莫要取笑于臣,臣愧不敢当!”
“愧不敢当,就闭上你的嘴!”
赵桓脸色变得铁青,冷声道:“将士们在城外和番兵血战,若是听到了你这番话语,有谁还愿意为朝廷效力,有谁还愿意为朕尽忠。难道要靠你这百无一用的酸儒吗?”
“陛下如此羞辱臣等,臣不堪此辱,请陛下下旨,让臣告老还乡,臣请辞行!”
胡舜陟毫不退缩,上前大声争辩,众臣子赶紧上前,把他劝阻了下来。
谁都看得出来,大宋官家对王松的宠爱,非同一般。这个时候和皇帝过不去,实在是太不明智。
“不知所谓!”
赵桓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门外的禁军军官进来,单膝跪下禀道:“陛下,刚才军士来报,忠义军王松王将军正在命人打扫战场,说是要把所有的缴获之物都要带入城内,以便将来守城。”
张叔夜跺脚道:“这个王松,真是太莽撞了些! 万一女真军士来追,岂不是要铸成大错,有可能一溃千里,功败垂成!”
女真大军南下,包围了东京城,分兵四下劫掠。东京城外一场大战,若是回援的金兵刚好赶上,忠义军处境堪忧。
“陛下勿忧,张学识勿忧!”
孙傅看到皇帝脸色铁青,赶紧道:“战场之上,全在于将领运筹帷幄。王将军既然敢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陛下大可放心。”
大殿中的臣子们都是摇头叹息,随即又窃窃私语起来。
赵桓无奈摇头道:“这个王松真是糊涂,要这些东西有何用?只要进得城来,库中军器随他所用,真是小家子气。万一出了好歹,这汴梁城由谁来守?”
孙傅又要劝解,又有军士进来禀报,这次却是面有喜色。
“陛下,王将军正在安排部下,收拾战场上阵亡士卒的尸体,说是伤者、重伤者都要带进城来,一个也不能落下!”
女真大军东西两路近二十万围攻汴京城,但大多聚集在京畿周围地区,攻城略地,堵截四处勤王的义师,最远的已经到了荆襄一带。
城下的金军只有六七万人,由完颜银术可统领 包围汴京城四面城墙,因此在局部兵力上,忠义军并不占劣势,围追堵截忠义军的金兵,人数和忠义军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