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福惊道:“歼灭如此多的番子,怎么才是个河东招讨使? 那些相公们损兵折将,还不是照样毫发无损。”
赵多福那里明白,士大夫盘根错节,控制朝堂,即便战败,也是非战之罪,人力不及而已,最多贬斥,如此而已。
而王松即便是立下泼天大功,但他一介草民,又非朝廷取士,游离于朝堂之外,赏罚自然是决于士大夫之流了。以士大夫之畏敌如虎,败绩连连,又岂会让王松这棵奇葩得偿所愿,凌驾于众大臣之上。
“当初这河东招讨使,乃是王松救种师中于杀熊岭所得。”
赵桓指着面前的奏折,苦笑道:“这份奏折已经到了月余,乃是退回东京城的平定军将领所奏,该是无误。我本想授王松一个官身,让他出缺河东宣抚使,谁知耿相和几个大臣都有异议,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赵多福心中失望,朝堂大臣公心私用,因私废公,沆瀣一气,大宋朝廷可谓是走到了尽头。
“九哥,他的大军还没有回来吗?”
沉默了片刻,赵多福才开始了话题。
“我这个九弟,康王殿下,出去了旬月,竟然像是消失了一般。”
赵桓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就连耿相去了河北,也是消息全无,相州知州上奏,说耿相已经和康王汇聚在了一处,组建了元帅府,募兵勤王,部下数十万之众,也不知是真是假。”
赵多福暗暗心惊。九哥在河北组建元帅府,却不进京勤王,而是像消失一般,难怪大哥起了疑心。
“大哥,稍安勿躁,事情总有转机。”
赵多福劝慰道,嘴里面喃喃自语。
“愿上天保佑,菩萨保佑,助我大宋度过劫难!”
赵桓点了点头,继续喝粥,突然外面惊雷般的爆炸声接连响起,赵桓手一抖,手里的瓷碗掉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赵桓脸色剧变,一片煞白,他哆哆嗦嗦地问道:“来人,是不是女真人攻城,还是郭天师做法,天兵来援?”
赵多福也是惊疑不定,一颗心七上八下,“砰砰”直跳。
殿门被推开,一个禁军满头汗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嘴里大声喊道:“陛下,宣化门……外,打……起来了!”
兄妹二人都是心头一沉,赵桓颤声问道:“是……郭天师请来……的天兵天将吗?”
时至今日,若不是天兵天将,自己恐怕就要……
兄妹二人紧盯着军士,生怕他嘴里冒出来一个“不”字。
“陛下,郭天师是个骗子,早跑了,他的人被番子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禁军稳了稳神,摇头道:“ 南门外来了一队勤王王师,成千上万,步骑都有,一路直冲杀过来,番子根本挡不住!”
赵桓满脸通红,震惊之余,抓住了禁军的胳膊道:“有没有看清,是那一路王师?”
赵桓干瘦的手抓在禁军胳膊上,隐隐作痛,禁军忍住痛道:“陛下,大旗上面写着“河东招讨使”,反面一个大大的“王”字,应该是河东的义军!”
“有救了,有救了!”
赵桓满面红光,放开了禁军,大声喊道:“这就对了,是王松来了! 王松来了,我大宋有救了!”
柔福帝姬也是声音发抖,她轻声问道:“军士,你可看清楚了,来的确是王松?”
“一定是王松,除了他,不会再有他人!”
禁军还未回答,赵桓已经大声喊道:“王松,河东招讨使,我赵桓亲封的勇士,大宋的救星。媛媛,你的闺中好友折小娘子,现在应该就和他在一起!”
“陛下英明!”
禁军赶紧在一旁恭维道:“确实,忠义军为首的是一个金枪将和一个巨型大汉,女真虏酋完颜银术可根本挡不住这二人的冲击。义军的中军阵中,是一个年轻将军和一个小娘子,小人看的清楚,绝不会有假!”
“军士,你报捷有功,赏金百两,晋为金枪班散都头!”
赵桓更是兴奋,大声道:“快快备马,朕要去城楼上,亲自为王将军助阵!”
禁军大喜,刚要谢恩,赵桓已经跑出了大殿,他急忙赶上,一众禁军军士陪着赵桓离开。
柔福帝姬在后面急道:“大哥,等等我! 来人,赶快备马!”
军士们也是欢天喜地,赶紧牵来一匹驽马,簇拥着赵多福,快步离去。
种冽带着部下,直奔宣化门,眼见城门大开,女真人潮水般涌入,不由得悲愤交加,带头奔了上去,舍命拼杀。
忽然,城外震天的雷动声响起,种冽不由得一愣,随即热泪盈眶。
这种声音,他再也熟悉不过,半年前,就是在这爆炸声中,他和父亲得以幸免。
“杀贼!”
种冽和部下军士,一起发出了怒吼。
开封府空荡荡的大牢内,一个年轻汉子疯狂摇着牢门,嘴里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城头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