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名武将也点头道:“许提刑所言甚是。女真人何其凶残,动辄屠城,妇女无一幸免。如若不是我等早早撤走,恐怕早已做了女真人刀下之鬼!”
王襄微微颔首,前些日子女真大军渡过黄河,直扑洛阳,兵临城下,他弃城而逃,率领手下将士到了这里。
叶县山丘众多,女真人骑兵展开不易,他在这里进退自如,向北可以北上勤王,向南则可以退守江淮,左右处于不败之地。
只是,要是谁让他北上,解救东京城,那却是万万不能。
若是汴京城屹立不倒,各路勤王大军并举,他便第一个扑上前去,作为勤王的王师。
若是汴梁城守不住了,女真人入侵,他便可以从容撤退,直奔江淮、江南。只要有手上这支数万人的大军在,谁也不敢对他说三道四。
“我等前去,总要有人留下来驻守。翟氏兄弟在西京人望颇高,由他们领兵对抗女真人,再也合适不过,朝廷也会记得咱们的功劳。”
王襄款款说道,俊俏的面容依然是春风十里。
“大官人妙计,小人等佩服之极!”
帐中众人纷纷附和,想起一片喝彩之声。
一群软骨头在大帐里面悲天悯地,感物伤怀,然后纷纷赋起诗来,有人还为此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总管大官人,营外有河东招讨使王松王统制求见!”
士卒进来,打断了诸人的诗兴。
“王松?”王襄一愣,旁边的许高却是反应了过来,马上上前禀道:“听军中的斥候禀报,前几日这个王松破了洛阳城,杀死了完颜娄室的儿子完颜活女,完颜娄室屠了整个西京城。原以为他已经被杀战死,想不到他却到了这里。”
“小人也知道此人!”
旁边一个武将大声说道:“大约半年前,此人在河东杀熊岭救了小种相公。听说此人一对百十斤重的铁枪,有万夫不当之勇,人送外号“赛霸王”,又叫做王铁枪,端是厉害!”
原来是他!
王襄点点头道:“请这个王松进来!”
王松带了十几个卫士进来,一路到了大帐外。卫士们全被阻挡在外,王松一个人迈步走了进去。
“在下河东招讨使王松,见过王总管,各位相公。”
看到王松并没有单膝跪下,行礼也是挺直了腰杆,王襄不由得脸色一沉。
果然是个粗鲁的武夫,全然不知规矩和礼节。
“王将军,你乃是河东招讨使,不在你的河东好好呆着,跑到这京畿之地,却是为何?难道就不怕朝廷怪罪吗?”
王襄面色冷峻,王松心头一疼,看来今日之事,恐怕没法善了。
“东京城有难,作为大宋臣子,岂能袖手旁观。”
王松不卑不亢,心头的怒意却是从生。
“听说王将军破了洛阳,杀了完颜娄室的儿子完颜活女,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许高在一旁,却突然插话进来。
王松看了一眼帐中的这些软骨头,心中恶心至极。
这些衣冠禽兽,除了在黎民百姓面前耍耍官威,贪污受贿,谈诗赋词,附庸风雅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如今从镇守之地弃民而逃,弃城丢地,居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振振有词,这厚脸皮的无耻劲,真非常人所有。
“不错,下官杀了完颜活女,在洛阳还歼灭了近万番贼。不但如此,昨夜下官还袭击了汝州州城,不但取了完颜赛里的首级,还歼灭了数千番贼,各位上官,可否要一看这二人的首级?”
王松朗声说来,面不改色。
“女真人兵强马壮,铁骑纵横天下。你这厮信口胡言,真是可恶至极!”
也许是王松大杀四方的话语,让王襄颜面扫地,他尖声叫了起来。
“本官倒是要看看,你这厮能搞出什么花样?”
王松暗自叹息,他喊了一声,张宪由军士陪同,把首级带了进来,放在了桌上。
帐中诸人都是目瞪口呆,围着两个首级看个不停。片刻之后,张宪把两个首级带了出去。
过了片刻,王襄才开口问道:“王将军,你斫杀番贼,本官佩服至极! 不知王将军找本官,意欲何为啊?”
帐中诸人都是停止了言语,一起看着王松。
王松上前,抱拳道:“在下想请总管和各位上官带领部下,跟在下一起东京勤王。如若总管愿意,在下愿意把这斩杀女真人的功劳,转赠几位上官!”
金人第二次南下,朝廷在京师周围设四总管府,以文官分别负责防务。如今,西道总管王襄先弃洛阳城而遁,北道总管赵野则回避与金军交锋,东道胡直孺作战,被金俘虏,惟有南道张叔夜以三万人援京师。同知院李回与文臣折彦质率十二万大军守河,临阵逃跑,众溃而归。
金人肆虐京畿周围,攻城略地,这些文臣们或逃或溃,可谓是劳苦功高,智勇双全,只是可怜了女真铁骑下受苦受难的大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