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很郁闷,以至于几杯小麦酒下肚也丝毫感觉不到睡意,一旁的同僚早已鼾声如雷。他看着同僚腰间鼓囊囊的钱袋,烦躁更甚。
哦,这年轻人早上捡到不知是哪个客人落下的钱包——整整三十四块银币!
年轻人向古德吹嘘了很久,还扬言明天去找个面包店女工潇洒潇洒。
我主在上,如果这是您赐的好运,不更应该给予您虔诚且正备受苦难的信徒吗?而不是给这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去逛窑子!
想到还没凑够生病女儿的药费,古德越喝越心堵,醉眼朦胧中那个钱袋子似乎在向他招手。
不能偷盗!偷盗者将在地狱被剁掉双手!
可偏偏,古德颤抖的手离钱袋子越来越近。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死了!”
牢房里传来的声音吓得古德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谁在叫啊?吵死了。”年轻人睡眼朦胧。
“没事,我去处理,我去处理。”古德心虚地安抚,脚不自觉地走向传出声音的牢房。
“哪个猪猡在鬼叫,看我明天不好好收拾你。”走了好几步古德才缓过神来,止不住地破口大骂。
举起火把凑近定睛一看,是那个下午给抽到皮开肉绽的奴隶正双手握着铁门大喊。
“别喊了,谁死了,说清楚点。”古德不耐烦地踢了几脚门。
奴隶的命就如草芥,死多少都不可惜。
“是暮秋,那个华族人。”任伍回答。
“什么?拉过来我看看。”
古德脸色一白,怎么是他?这个黑毛异端可是让人又恨又怕,恨这猪猡竟然私藏兵器,害的他被罚了不少薪酬。也怕这黑蛇熬不过今晚,自己又要被管理怪罪。
主啊,这龙巫之子可是杀了一名无辜善良的古罗人,不千刀万剐怎么能平民愤?现在死了,他拿一具尸体去和谁交代?
任伍将暮秋的“尸体”拖了过来,一路上压醒了不少奴隶,十几双朦胧睡眼无意识地看往门口。
“探他鼻子。”古德命令。
伍顺从照做,但手摸过暮秋衣服时,一粒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什么东西?”古德火把向下一照。。。。。。一块金币!
古德的呼吸变得急促,连明天可能到来的责骂都被忘在九霄云外!
一块金币,相当于一百枚银币,或者一万枚铜币,顶得上他一年的薪水。有了这笔钱,女儿的药就有着落了!
古德甚至顾不得伍还在一旁,下意识地将手伸入铁笼间隙,想要将落在地上的金币占为己有。。。。。。
然而。
另一只手抓住了他伸向好运的五指——缓慢但有力。
“你搞什么,死奴隶。”古德又惊又怒,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任伍要和他抢这笔横财。因为怕惊醒同僚,他故意压低声音,也因此失去他唯一的自救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任伍的右手已经如同猎鹰一样探出铁笼,死死锁住古德的喉咙。
本因躺尸的乔骄一个鲤鱼打挺,一把拽下古德系在腰间的钥匙,三下五除二地打开铁锁。
生锈铁门发出“哐”的尖锐声音,像是在警醒还在迷迷糊糊的另一个守卫,但为时已晚。
乔骄连滚带爬地撞开铁门,开始几乎是贴着地朝还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守卫俯冲,等年轻守卫刚拥有意识时,映入眼帘的是那名顺手拔出古德长剑且已经近在咫尺的黑发青年。
乔骄感觉暮秋回来了,他抬起长剑,与那时抬起匕首的青年如出一辙,似乎有另一个灵魂贴着他的身体,脸贴着脸和他一起低喝——
“你。。。。。。!”还没等年轻守卫说话,长剑至下而上,狞笑着野蛮地削断他的喉咙,人头喷着数尺长如尾焰般的血液腾空。
鲜血与乔骄撞个满怀,尤其是脸庞,没有一处不被滚烫的血紧紧缠缚着,似乎是要被强迫地将这股味道从鼻腔吸入肺部。
随之而来的生锈铁水味道瞬间刺激张开的味蕾,令人厌恶的口感塞满喉咙,恶心到乔骄拼命忍住把手伸进喉咙将血味抠出来的想法。
是血的味道,猩红到想让人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