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省城来客(下)(1 / 2)

银行那些事 w蜗牛x 5454 字 3个月前

滕德明调入省行工作之前,在淞阳兴商银行系统有过将近二十年的工作经历。

在张茂林的印象里,滕德明自打上任省行副行长之后,这人脸上的笑容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彻底没了踪影。即便是偶尔回淞阳老家检查部署工作,也必定是脸色阴沉甚至是黑风拂面!

张茂林清楚地记得,1995年的决算前夕,滕德明带领省行信贷专项调研组到淞阳市分行现场办公。在所属淞州支行听取汇报的现场会上,脸色阴暗无比且言辞异常刻薄的滕德明愣是把新上任的女副行长吓得高度紧张、语无伦次!结果汇报时将有关“利息收入、利息支出”’一组财务数据,由于口误弄颠倒了。

谙习信贷业务的滕德明当即发现此处纰漏,转而雷霆大怒!严厉斥责对方不懂业务、不了解情况,甚至存在主观上故意弄虚作假、欺骗上级领导之嫌,当场责成那位新上任的女副行长立即上报书面检讨,理由是当事人谎报主要‘财务指标’数据,对支行经营成果故意设伏造假……

面对滕德明的一番严厉斥责,那位上任不久的女副行长羞愧难当、尴尬至极,在异常悲伤之下当晚喝药自杀!虽然经医生及时抢救后得以保命,但是毒物已深入脏器与筋骨,导致植物神经系统功能遭受损伤难以彻底逆转,由此落下终生残疾,仕途之路也就此完结……

后来,张茂林就此事专门去省行找到滕德明解释,谈了自己的一堆看法。对此,滕德明就马上黑下脸追问:你张茂林是代表市行和我沟通,还是受她私人相托?张茂林就回答说都不是,作为淞阳市行的纪检书记,我有责任和义务向你滕副行长表明一下我自己的想法:一个女同志,在基层工作中能够走到科级位置很不容易,我们不能就这样轻帅处分当事人。她刚刚提拔不久,工作中从没有接触过你们省行级别的‘大领导’,当时的场景就是由于当事人紧张得不能自控,难免说错话,怎么能轻易认定是欺骗上级呢?!

听到张茂林如此的决绝回应,滕德明就立马翻脸拍桌子!说你张茂林给我听好了,如果不是看在同乡多年的情分上、不是看在我们曾经在淞阳兴商银行这个大锅里共同搅过‘马勺’,就冲你今天这几句话,我恼一恼怒一怒连你也撤掉没商量!看到滕德明盛气凌人的架势,忍无可忍的张茂林脑袋瓜子也就顿时冒出火星子——一蹦三尺高!回怼说滕行长既然你把话唠到这份儿上,那我就直接找省行一把手谭义武行长讨个说法!如果我们淞阳人占不到理,不用你下令撤职,我张茂林马上自动辞职……

不久后,总行将张茂林邮寄的实名上诉材料从北京转回h省兴商银行本部并签署处理意见。最后,那位被免职的女副行长被重新任命为支行的工会主席。由于身体原因,无法再分管多少具体工作,只当是享受副科级待遇。

从此,张茂林就在全省兴商银行系统里面,落下一个告御状的“罪名”。

……

很长时间后,张茂林偶然一次得知讯息——原来那位女副行长是陶侃的一个远房表姨。

有一次,张茂林和陶侃私下聊天谈及此事的时候,陶侃顿足捶胸大骂滕德明!说这老小子典型的丢根忘本,彻底淡忘了我老爹当年曾经给过他的照顾,他简直就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甚至就是牛逼上插尖刀子——牛逼透了!

对于陶侃一通跺脚捶胸般地愤恨怒骂,张茂林暗笑不语。

……

看着眼前有些木讷状的张茂林,滕德明微笑着把张茂林慢慢推坐到沙发上。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刚刚落座的张茂林立刻嗅出一股急剧刺激性的香水味道。这种突来的气味立刻使张茂林的呼吸道如同被瞬间严密封堵。他涨红着脸,慌忙从衣兜里掏出应急的口罩,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窗户跑过去。

滕德明怔怔地看着张茂林的背影,旋即,他突有所悟地拍着脑门儿:

——哦哦,怪我了,忘记你有哮喘!怪我怪我…….

滕德明立刻拿起电话:

“服务台吗?给我另外开一个阳面房间,采光要好。对,现在就开房,越快越好。记住!任何香水都不要喷洒,气味浓烈的花草也不要摆了”

…….

半个小时后,神态渐渐平息的张茂林与滕德明在另外一个没有香水气味的房间平心静气地相对而坐。

这时候,冬日的阳光已经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完整地泼洒进来。背光而坐的张茂林很快就觉得周身温暖,呼吸也随之更加通畅起来。他主动问道:

“滕行长,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次专程回老家是为闻禄的事吧?”

这是张茂林与滕德明见面后第三次主动开口。尽管他平时并不喜欢主动和滕德明沟通,但在眼下的氛围里,他非常不情愿就这样毫无意义地空耗时间,更不喜欢听滕德明‘信天游’般地扯东扯西白费口舌。

滕德明依然是笑容满面。

“呵呵,此生知我者,绝对是茂林兄也!不错,我此行任务单一、目的唯一、用心专一,所以此次来淞阳难得清静。我们一不开会唠叨、二不走访折腾、三不和当事人家属见面费口舌。因为这些后续的具体工作,都是可以等到将来再由指定部门去直接操办的。我这次到淞阳本着轻车简从的宗旨,所以接触面越窄越好。即便是你们班子成员里,现在也只有你和维信行长知道我的行程。凭你的聪明才学,我相信早就清楚我的此番来意吧?”

滕德明抿着嘴笑笑。

张茂林连忙摆手。平静说道:

“行长过奖!我纯属瞎猜、瞎猜而已。我这人从来不喜欢揣测别人,一是源于不愿意浪费那份心智,二来呢源于智商情商都在基准线以下,猜出的结果也多半是驴唇不对马嘴,让人贻笑大方。刚才只是在来时的车上考虑到这件事。所以,最好还是请滕行长你明示。”

“嚯,什么明示暗示的?!今天就我们兄弟俩聊天,屋子里连一只蚂蚁都没有,你还有什么所敏感的!”

滕德明边说边从精致的‘路.易威登’手包里拿出一盒软包中华烟,他小指上的修长指甲刚刚触及到烟盒的封丝线时,滕德明忽然收手。讪讪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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