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否有些……”陆平有些犹豫,虽然他也想早些从玉竹村这边得到地图或者诡邪的消息,但是在这样的丧葬仪式上询问这些,是否有些太过无情了。
苏浅浅明白了陆平的意思,她微微摇了摇头,“没事的,以往这时候,大家在守夜的时候为了能更有精神,也会聊一些事情的。”
“呼——”陆平吐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也没再纠结什么。
很快,暮色降临。
混杂着哭声的哀嚎早已经从四面八方向着陆平的耳中涌去。
类似的情景之前在清泉村也才发生过一次,正是他刚刚穿越过来的那时候,狩猎队战死三人,那时的哀嚎也如同现在一样沉重、悲痛、愤怒而又无力。
他们只能宣泄着自己的悲伤和痛苦。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他们不需要再去诅咒造成这场灾难的凶手了。
毕竟那只妖物已经毙命了。
人类是善于移情的生物,即便这些死去的人们与自己素不相识,陆平却还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压抑感。
在这一片狭小的天地之中,他的思绪与情感似乎已经与这些人一同同化了。
“喝一杯?”
这时,旁边一只宽大的手掌握着一个巨大的石质碗伸了过来。
正是他在玉竹村中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人——孟了。
陆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了那个石质碗,饮下了其中略显浑浊的酒液。
他并不常喝酒,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只有这满喉的辛辣感才能减缓他对于这种悲伤情绪的同化。
孟了没说什么,而是给自己也拿起了一个碗,将其中倒满了酒液,然后仰起头颅一口闷下。
“这种氛围每次都是这样。”他这样说道。
“所以你靠着烈酒麻痹自己的情绪?”陆平认真地看着孟了的脸庞。
对方那常年训练略显黝黑的肤色和平静的脸庞,使得他无法察觉出对方的眼眶是否也已泛红。
“毕竟我不是他们。”孟了将目光先是投向了那些裹着孝带的死者亲属,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尚且年轻的孩子们。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陆平并没有疑问,而是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的。因为我是狩猎队的队长。当我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我也就失去这项权力了。”孟了的语气依旧平缓。
但正是这种平缓才让陆平更加怀疑,这股平静之下究竟隐藏着的是怎样的波涛。
“压抑太久了可不是好事。虽说是为了维持一个精神象征,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话,还是会选择一个无人的角落尽情痛哭一场的。”陆平轻轻摇晃着石碗,盯着其中的酒液。
身边,良久才传来了孟了的闷哼声,“……我知道。”
接下来,除了鼻息发出的轻微声响,两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同样地饮着浑浊的酒液,盯着堂中跃动的烛光。